许是男人们都有些大男子主义,即便这句话有些粗俗,但也说到了陆侯爷的心坎,自己儿子的前尘与一个卑贱的女子相比,自是儿子的前尘重要,所以也有些责备王姨娘,“轩儿说的不错,清儿只是个通房丫头,又不是陆府明媒正娶回来的,何必在乎那么多,就算是明媒正娶,也得事事以轩儿为重,收起你的小动作,往后若是再阻挡轩儿一分一毫,陆府你也别待了。”
王姨娘听了倒吸一口凉气,以前陆侯爷再怎么不待见自己都有陆皓轩来做中间人,如今父子二人统一战线,往后的日子怎还会有活路可言,她也愈发明白以后想再下套得三思而行,因为这两次的交锋在花木槿面前就像个跳梁小丑,半分好处也讨不到。如此她只能俯首称软,“是妾身没有考虑周全,不过妾身也是为了少爷着想,以后妾身会慎言,望侯爷切莫赶妾身走,自从姐姐去世,妾身只剩下侯爷了……”说着便梨花带雨般的哭起来。
陆侯爷最见不得女人哭,听她又提起亡妻,心始终狠不起来,于是摆摆手,“罢了,罢了,你且下去吧!”
“是,侯爷。”王姨娘唯唯诺诺的答应后便退出前堂。
花木槿见演好戏的角儿都下台了,也没有必要待在这儿,所以也跟陆侯爷打声招呼准备带着清尘回自己院里,“父亲若是无事,儿子就回去好好准备行李。”
“不受天磨非好汉,不遭人妒是庸才!”就在花木槿跨出门槛的那一刻,陆侯爷不卑不亢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她先是立住脚,两人皆是沉默,来自严父的沉默,来自局外人的沉默,不善言辞的父亲总想用行动教育儿子,却适得其反;一直站在圈外观戏的花木槿为其可惜,若是从前,陆侯爷肯多用言语劝解半分,让有心人无机可趁,陆皓轩也不会落得个不学无术的坏名声。
“父亲不觉得此时才来提醒我,有些晚吗?”
“……”
“儿子是庸才,但不是天生的庸才,遭人妒也是因为父亲,并不是因为自己有真本事才碍着某些人,而是因为父亲……因为父亲的优柔寡断。”
陆侯爷听后愣了愣,眉头微蹙想要辩解:“轩儿……”
花木槿打断了他的话:“父亲不必多言,儿子没有怪罪您的意思,儿子只想问:您再三宽恕王姨娘是不是因为她长得像母亲,当初您到底是不是因为醉酒才碰了王姨娘?”
“我……”陆侯爷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儿子问到哑口无言,他此刻才发现眼前站的不是那个不学无术的混小子,而是一面镜子,将自己心底最不为人知的一面赤裸裸的暴露出来。
花木槿看见他欲言又止,不禁冷笑,“想必父亲也不知道,母亲在你们最美好的时刻离开了你,倘若她还在世,倘若她此刻已经年老色衰,你又可会多看她一眼?”她的话字字诛心,说罢侧身看了他一眼就走出前堂……
“上神慢些!犯不着为了王姨娘的事烦心。”清尘一路小跑,跟紧花木槿的脚步,紊乱的气息在控诉着她走得太快。
花木槿被她的声音拉回来,忽的止住脚步转身看向她,“敌人太弱,还到不了为此烦心,只是觉得人心太复杂。”
“确是如此,眼睛是黑的,心是红的,但若是眼睛一红心就黑了。”清尘想起前世自己与泾渭被村里人用大火焚烧,心里颇有感触。
花木槿长叹一声,如今的自己早已分身乏术,再多的惆怅也比不过眼前的事重要,“罢了,先回院里好好谋划,这些事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