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属没敢耽搁还是跟上了应天的步子为他打伞眼瞧着他一步一步没有要回头的意思他沉吟片刻低声道“舵主近日锦阁主在各城秘密追踪咱们的人……杀的越发厉害了。”
应天身形微微一僵,停住了脚步,视线却依旧落在天枢阁的灯火上。
他知道手下这么说是何意。
一是为了提醒他如今天枢阁已经彻彻底底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阿笙也已经做出了选择,从她毫不留情地在各地追杀蜃楼的人就可以看出来她这回是没打算再心慈手软。
二是想要告诉他现在去天枢阁晃悠就是在给阿笙机会与他对峙,或许以现在阿笙的心思会下狠手抓了他。
他似是低声吁了一口气回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突然把蜃楼逼得这么狠是出了什么事……”
项城被他闹出这么大的祸景元帝应该已经从各方面得知了此事是他掀起的,再加上前几日李承运被天枢阁派出的杀手截杀,他知道是诈死也知道人就是被阿笙劫走的可是杀掉李承运这个命令肯定是景元帝下的。
因此,景元帝肯定是知道了他当年被李承运心软放过存活于世的消息,既然知道傅家没死干净,那么肯定会逼着阿笙将他尽快逮捕归案。
究竟是以什么相逼,阿笙才会如此迅速地清剿他的势力?以一种决绝的态度,杀得越来越急?
“舵主的意思是……锦阁主若是不能抓你归案,便自身难保?”那下属轻声絮着,揣测道。
应天的手下意识握紧,微皱起眉,回头看他一眼,他本觉得不太可能的……因为他一早的计划里,君漓既然掺和了这件事,最后就一定会站出来为阿笙担罪,可是现在被手下人一说,他又觉得,许是阿笙那倔脾气又犯了,不会让君漓帮她担责任。
思及此,他沉下眸,瞳色微深。
“明日派个人去太子府,把这件事打听清楚。”应天一边说,一边转身,往背离天枢阁的方向走去,“回来的时候,别再被人跟踪了。”
“是。”下属眉间微蹙,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轻声劝道,“舵主,难道为了保住锦阁主,您还真要给她抓一回不成?”
“不关你的事,我自有打算。”应天冷声喃着。
下属颔首,“咱们的人过去,东宫会把实话告诉咱们吗?”
应天冷嗤,“他巴不得我落网……”
下属默默颔首捉摸着明日要派遣的差事,两人不再说话。
此时的天枢阁灯火通明,锦笙正站在自己房间里,倚着窗想事情,远远瞧见了一辆马车朝这边驶来,她微眯了下眸,认出那是顾勰的马车,跑得有些急。
吩咐了婢女前去迎接,锦笙自己转身将桌案上摆着的卷宗和没写完的密信都收拾了起来,又叫人上了壶好茶,想到顾勰并不喜欢喝茶,她正准备把茶换下,便听见了顾勰的声音。
天枢阁向来安静,就算是说话也都是细声絮叨,他一来救粗着嗓门儿叫,“阿笙!阿笙!”
锦笙漫不经心地揉了揉耳朵,“我在,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不好好在家里养伤,半夜三更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语毕时,顾勰已经冲到了眼前,一把将她拉进房间,然后反手关上门,一边弯腰喘着气,一边断断续续地道,“阿笙、出事了阿笙……秦衣、秦衣他在秦淮楼被霍奕的二公子打得重伤昏迷,神志不清的时候跟我说、说想要见你……立刻见……”
“叮”
脑海中仿佛有一滴被狂风吹散的墨,瞬间开枝曲折,绕成密密麻麻的一团黑,轰然冲击着她的思绪。
霍奕之子,她大概知道秦衣为何要立刻见她了……
她拧起眉,来不及过多思考,随手拿起外衣,往门外走,“走吧,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