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看着窗外,厚重的玻璃外还有一层防护栏杆,她紧了紧身上的黑色羽绒服,羽绒服很厚重,上面有着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她把脸往里面缩了缩,打开了窗户。
凛冽的东风扑面而来,猛地噎了她一口,她大喘了几口,才顺过气儿来。
茶几上的杂志被吹落在地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窗外没有月亮,只有极寒的冷风,很快就几乎将她整张脸都冻僵了,她做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点点灯光。
她看向远方,一个她永远也回不去的地方。
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夜晚,那个安静又惊心动魄的夜晚,那个杀死了她灵魂的夜晚。
她坐在两个棺材中间,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腐臭味,她的灵魂,也一点点的被撕成碎片,手中紧握着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心情从父亲的脖子上取下来的项链,冰冷黏滑的手感让她几次几乎昏厥过去。
是她。
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一切都是因为她的任意妄为才有了现在无法挽回的结果。
一切都是因为她。
林溪坐在地上看着底板发呆,心里没有什么复杂的想法,只有无底深渊的自责,她在心中疯狂的呐喊着:“对不起。”
可就算她嘶吼了一万句、一百万句对不起,然后呢?又有什么用呢?
不是没想过从楼上跳下去,可是她觉得这样对自己太轻松了,为什么爸爸妈妈要承受那样的痛苦死去,而自己死的这么轻松?
所以她选择活着,用日复一日无法泯灭的记忆来惩罚自己,让自己活得痛苦,体会到他们面临死亡时的万分之一。
被关歌接走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过那个生她养她的家,一开始还会有亲人来看望她,可是时间长了,与旧人的再见只会勾起彼此心中的苦痛,慢慢地,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叔叔阿姨、舅舅舅妈就全部从她的世界中消失了。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最后她真的成了一个人,一个就算在出租屋死掉一星期也不会有人发现的人。
她跟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联系,唯一支撑她活着的,就是要继续承受苦难的决心。
“又发呆。”
窗户被一只大手猛地关上,随后这只大手就捂在了她冰冷的脸上。
感觉到有些不对,那只大手捏着她的脸颊转过来,叹了口气,抽了张纸巾,随意擦了一把:“一会儿这儿有人过来,你先去会议室。”
“啊?可是你们不是刚刚把我赶出来吗?”林溪擤了擤鼻涕。
王甄忍着脾气:“知道自己是被赶出来的就行!”
林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这些天净耽误你工作了。”
这让他有些猝不及防甚至开始觉得自己有点过分:“这倒也没,没有,你帮了不少忙,是个十分合格的目击者。”
“真的吗?”林溪欣喜地抬起头,目光闪闪地看着王甄,两个人的距离很近,王甄低头就能吻到人的鼻尖,但是他撇过了脸:“走了走了。”
会议室氛围不是很好,显然刚刚在为她说出的方案争执了半天,她回来不久,王甄就接到电话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