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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时安嘴唇嗫喏了两下,退了血色,立马道:“月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啪、啪。

人群中忽然响起了一阵拍手声,是一直站在宋希月身边的霍斐渊。

霍斐渊嗤笑一声,看向盛时安道:“早就听说过盛公子风流倜傥,可不曾想竟在宫里见着了,当真百闻不如一见。”

盛时安立马恼羞成怒了:“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他话音刚落,夜宁的剑柄就抵到了他胸前:“盛公子当真醉的不轻,请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看清楚自己是在跟谁说话!”

原本只是语言讥诮,瞬间就变成刀剑相向了。

盛时安再如何骨子里也只是个贵家公子,不曾真的舞刀弄枪,此刻有些慌了,下意识的去看宋希月,却发现他熟悉的人此刻背对着他,眼中竟望着霍斐渊。

霍斐渊同样也在凝望着她,小公主心里到底还是慌张的,此刻抓着他的衣袖,口型是求他带她离开。

霍斐渊伸手握住她的,朝夜宁摆了摆手,那边的剑柄才落下。

剩下的,就交给缓缓走来的姜皇后了。

“本宫当是谁在这里吵闹,原来是丞相之子。”

盛时安猛地清醒过来,终于意识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和地位,他猛地想起父亲的话语,连忙向姜皇后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姜皇后笑了笑:“盛公子这礼,行的可真够晚啊——”

盛时安汗如雨下,心中正在盘算应如何应对,姜皇后继续开口了:“罢了,丞相教子不严回头让皇上好好教教就是,可今日是本宫花宴,本是好心邀了公子和这位林姑娘预备促成一桩美事,怎么瞧着盛公子的模样,有些不乐意?”

姜皇后这话意思可多了去了。

一是他越了规矩这事儿回头要闹到皇上跟前,二是大方明摆的告诉他林鸾为何出现在这里,这第三,竟还是打算促成他和林鸾的婚事?!

盛时安脸色铁青,可偏偏一句话都不敢说。

宋希月方才躲到了霍斐渊身后缓了缓,此刻内心平静下来后再去看那三人,抿了抿唇。

“娘娘说笑了,时安心中只记挂着公主一人,这其中误会,还请娘娘给个机会,让我与公主私下解释清楚。”

“哦是吗?”姜皇后理了理头上的簪花,面上含笑,却不达眼底。

“可……你是什么东西,还想见本宫的月儿。”

这话是姜皇后微微俯身在盛时安耳边说的,对方一瞬间脸色煞白,脑中一幕幕都是往常姜皇后待他的模样。

“很吃惊吗?从前看月儿心悦你,赏你几分薄面,可笑你们盛家还真把自己摆在了高高在上的地位,如何,现在从天上摔到泥潭里的滋味可还好受?”

盛时安呆愣在原地,原来,原来这个可怕的女人真的如传说中一般。都是演的,都是演的……

她从来就瞧不上他,从来都瞧不上……

姜皇后说完后慢慢直起身子,看了眼一直站在旁边的林鸾,朝她招了招手。

林鸾表情呆愣,僵硬的朝姜皇后慢慢走去。

姜皇后伸手,将自己头上的一根玉簪取了下来,戴到了林鸾头上,动作温柔,可嘴里的话却意味深长:“这簪子很趁林姑娘,本宫千里迢迢将林姑娘从江南接过来,切莫辜负本宫的好意。”

林鸾忽的打了个冷战,她从未进宫,也从未见过这样有气场的女子,脑中一直回响着那日接她的人所说的话,此刻毕恭毕敬:“民女谢娘娘……”

姜皇后满意的点点头:“嗯,倒是个有礼貌的孩子,比某些人强一些。”

盛时安此刻要将牙根咬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堪堪稳住身影。

姜皇后转头,隔着好几张桌子远远的看了眼宋希月,宋希月垂眸,明白了自己母后的意思。

她握了握拳,从霍斐渊身后站了出来。

“有好些年不见鸾儿妹妹了,今日虽闹得有些误会,但月儿还是很高兴看到昔日伙伴结成良缘,今日事先不知鸾儿妹妹会来,未曾备礼,小小心意,还望妹妹别介意,等妹妹来日与盛公子大婚,一定厚礼送上。”

说着,就从自己手上褪了个镯子,云雀立马接过,缓步朝林鸾走去,双手递上:“林姑娘,公主的赏。”

说的是“赏”。

人群中不知是谁笑出了声,林鸾眼死死的盯着云雀手中的镯子,咬住下唇,猛地把那镯子抓过,套到了手腕上。

“林鸾,谢过公主。”

姜皇后满意的点点头,宋希月不再看她,又回到了霍斐渊身后。

“好了,都别站着了,大家该赏花赏花,该喝茶喝茶,晚点儿都去翊坤宫用过晚膳,今日,都得尽兴才是啊。”

那些贵女此刻何止是尽兴,简直是尽兴极了,所有人语气都带着笑:“谢皇后娘娘——”

……

“带我走。”宋希月扯着霍斐渊的袖子,迈着小步子从御花园后湖往公主府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宋希月依然有些发抖,但一直死死咬着下唇不肯哭出来,霍斐渊便也不开口,只是沉默的扶着她。

一直到了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场所。宋希月的神经才彻底松下来,眼里的泪珠此刻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的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