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和煦,风不冷不热,舒适怡人。
加上百谷场前不久一直在晒各种粮食,脚下的土地无时不刻散发着丰收的香气。
论道大会消息传出只有两三天的时间,即便快马加鞭,也传不了多远,然前来观望者仍旧不计其数。
咸阳府咸阳令为了让论道大会如期举行,派衙役将百谷场团团围住,允许人进入里头观看,但要求识字、会写字,至于不识字的则被拦在外头,不得进入。
虞坚和他的弟子早早在百谷场候着,当事人公孙鞅也在。
另外成矫一行人也在场,站在一旁,先前已经客客气气和虞坚等人打了招呼。
嬴政也在,他有些焦急地张望四周。
“王兄怎么还不来?”
史迁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杏花坊。
王陆吃饱喝足,才悠哉悠哉地朝百谷场走去,如果可以真希望那边论道大会已经结束,自己过去“哀嚎”两声,然后欢送公孙鞅。
但显然没那么如意,走到半道,就给史迁快马运到了百谷场。
“既人已齐,那就准备开始吧。”
王陆茫茫然看着周围,在他之前,成矫请来的严嵩和虞坚的弟子孙朔,还有朝廷的士子,彼此之间已经互通姓名。
然而他来得太迟,被省略了这个礼仪。
“第一题,一子为救其母,夺人十两银,判刑否?从宽否?”
虞坚给出的题是标准的法家法学,在稷下学宫授课时,他也是抛出这样一个问题,先让弟子们各抒己见,然后进行一一评析。有时候也会遇见一些连他都没有想到过的更加完美的答案。
王陆听完题目,忍不住了打了个呵欠,太困了。
人一吃饱,力气都跑去消化食物,加上现在秋日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春困、夏乏、秋疲、冬眠,每一个季节都是睡觉的好时节。
而他这一幕被台上、台下不少读书人瞧见。
“王陆为何昏昏欲睡?对于虞坚这样的前辈还如此轻慢,真是好大的胆子。”
“消极!公孙鞅留秦是秦国一大事,竟然这么不上心,还迟迟不来。等今日结束,非得执笔痛骂他一通。”
虞坚看到王陆这般模样,心中也是不悦,但没有表现出来。
而师弟则悄悄拉着公孙鞅说话:“师兄,这就是你赞不绝口的人?这般瞌睡模样,很难让人相信他有真本事。”
“也许……”公孙鞅推测道,“也许是王兄觉得这题目太过简单,不值得费心神,所以才故意这般表现的吧。”
师弟看了看王陆,直摇头:“我觉得不像。”
孙朔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答案,只是在为自己的答案找论证,偶尔想到什么,还会用笔记在竹简上免得一会开口就忘。
严嵩这边给成矫投去一个“放心,一切有我”的眼神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子,是九州对学业达者的尊称,像是孔子、老子之类。
严嵩能得到一个“子”的尊号,固然高兴,然而因为方方面面的原因,他还得了一个“小”的号,“小严子”,他做梦都想把“小”去掉。
而去掉的办法就是参加类似这样的论道大会,不断提高自己的名气。
就是可惜,如果这次的对手只有孙朔一人还算有些名气,压他一头也算是小小增加自己的功绩。
至于这另外一位,听说是叫“王陆”,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而已,不值一提。
为今之计,还是严防死守孙朔这人。
“王兄,你怎么不写?”
别人不说奋笔疾书,也时常在竹简上记载要点,唯独王陆东张西望,像是在等开饭,也不难怪嬴政有这么一问。
“题是啥来着?”
“……”
嬴政一时间闪过很多念头,以为王陆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可瞧着他神情真挚,不似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