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一名少女,少女身形玉立,一头长发束成马尾,随意散在肩后,她身上穿着的是一袭素净的白色衣裙,裙摆迎着山风作舞,像极了一朵在山间盛开的白莲。
那是……容初。
在看清山下之人是容初后,阮惜雪不可置信地转头望向李景恒,后退一步。
她看着李景恒,仿佛是在看什么怪物一般:“她,他不是你姐姐吗?”
李景恒的目光仍旧落在容初脸上,他勾唇微笑,说得轻飘飘的一句话被山风吹散:“她又不是我的亲姐姐。”
容初老远就见两人站在半山腰,等她慢吞吞地爬上山,两人还站在原先的位置一动不动。
李景恒倒是同往常一样,见到容初,表情淡淡地开口唤了一声:“阿姐。”
反倒是阮惜雪,往日见了总是亲切地问候“姐姐”,今日不知为何,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甚至容初还感到了几分……
敌意?
容初想了想,她也没得罪她啊。
“阿姐,你怎么来了?”阮惜雪一句话不说,倒是一向寡言少语的李景恒反常地上前主动来到容初身边。
“自然是不放心你。”容初说着,瞥见李景恒身后背着的一大捆柴火,伸手想要去接,“这柴火我来拿吧。”
容初这样说,主要还是因为李景恒重伤刚刚痊愈,身板又这么弱,怕他累着,反正她是仙体,这点重量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可李景恒侧身一躲,避过容初伸来的胳膊,却把她莹白滑嫩的手握在手心:“我是男子汉,柴火还是我来背吧,阿姐就牵着我的手,我怕脚底一滑会摔下去。”
手被温暖的手掌所包裹,容初一时间身子有些僵硬,不过却也没有挣扎,由了李景恒去:“那你小心些,等会儿你连人带柴火滚下去,可别也把我拽下去。”
“……”
站在后面的阮惜雪看两人这样互动,眸中恨不得喷出火焰来,她长长的指甲几乎刺入手掌心中。
以前他们这样闹的时候,她只觉得是单纯的姐弟二人感情好,可是如今知道李景恒与容初并非亲姐弟,并且李景恒甚至对容初有那种心思,她看着眼前的二人,只觉得异常刺目。
凭什么,她哪里比不上容初?
……
李景恒走到阮老爷子家门口,看见门口规规整整候着两队皇家卫军,愣了愣,转头看向容初,见容初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心下了然。
“殿下!”谢怀裕正在门口徘徊,一转头见刚刚回来的李景恒,眼眶一热,快步来到李景恒的面前,单膝跪下,“殿下,殿下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怀裕。”李景恒弯腰将他扶起,“我没事。”
谢怀裕重重点头,擦了擦喜极而泣涌出的眼泪,刚想再问李景恒的情况,余光却瞥见了站在李景恒身侧的容初。
“你怎么会在这里?”谢怀裕声音冷了下来,这时他又瞧见李景恒背后背着的柴火,再看了容初一眼,立刻大怒出声呵斥,“大胆奴婢,你竟然敢让殿下做这种事!”
说罢,他扬起手,巴掌就要向容初落下来。
“谢怀裕,住手!”李景恒见状,呵斥出声,抬手要拦,可有人却更快一步。
“谢少爷,对姑娘下手,非君子所为吧。”
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容初闻声望去,只见谢怀裕的身后立着一人,那人翩翩皎皎、玉树临风,一袭锦绣翠竹袍衬得他愈发似个翩翩佳公子。
容初眼睛一亮:“天……齐王殿下!”
差点就唤出天枢的名字了!容初暗道好险。
天枢松开谢怀裕的手,来到容初面前,勾唇轻笑:“许久不见容初,一切可还好?”
容初点头道:“都还好。”
说罢,转头看向一直站在门口处犹豫不敢上前插嘴的阮老爷子道:“还得多亏阮爷爷的照顾,我与二殿下才能安然无恙地站在你们面前。”
听到提到自己,阮老爷子在这么多人面前笑得有几分腼腆,显然他已经知道李景恒与容初的身份:“容姑娘这说的什么话,能够帮上二殿下与容姑娘的忙,是草民的荣幸啊。”
老爷子说完,看见李景恒肩上还背着柴火,面色一白,连忙上前来指着一直站在一旁不吭声的阮惜雪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帮二殿下把柴火接下来。”
说罢又转向李景恒:“是草民该死,怎么能让殿下做这种事。”
说着,人就要往下跪。
好在李景恒眼疾手快一把将老爷子扶住:“是阮爷爷救了我这一条性命,您还这样跪我,真是折煞我了。”
阮老爷子在李景恒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站起身,顿了片刻才想起来要招待几位贵客,于是又连忙招呼:“几位大人先进屋子里吧,惜雪,赶紧去给贵客倒茶!”
既然老人家说了,不进屋不合礼数。
李景恒搀扶着老爷子向屋子里走去,走到半路回头,却见容初与齐王仍旧站在一起,巧笑嫣然。
面色冷了冷,李景恒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们,与阮老爷子一起进了房中。
跟在李景恒身后的是谢怀裕,容初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的背影,双手抱臂。
在他迈腿要跨过门口时,容初勾了勾手指,那门槛瞬间便升高半寸。
于是,在容初意料之中的,谢怀裕摔了个狗吃屎。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天枢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么记仇的吗?”
容初哼哼两声道:“我看他不爽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