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枣树乡阿勒玛勒村骆峰家小院。
李羽正坐在院子当中腌制着咸辣子。
一个长方形的筛子上摆着一堆绿油油的青辣椒。
李羽面前放着一个高约一米的坛子,她正朝里塞着辣椒。
摆放一层辣椒,她就在上面撒一层大颗粒咸盐。
这时,一个身材偏高的年轻男子从院外风也似的卷了进来,“妈,三十白出事了,他把人打伤,关进乌鲁木齐拘留所了。”
这位戴着宽边眼镜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就是骆江,骆峰的二儿子。
骆江从小敏捷多才、老成持重,外貌又洒脱倜傥,在学校深的女孩喜欢。
大学毕业后分配到西域市组织部门工作。
不到一年,骆江就主动下到基层锻炼,成为西域市最年轻的副科级后备干部。
李羽猛地站起来,眼睛一阵眩晕,差点栽到在地。
骆江快步上前扶着身子晃动的李羽,“妈,你别急,事情已经发生了,急也没用!”
等骆江讲清事情的原委。
李羽捂着嘴哭泣,嘴里不住地埋怨着,“三十白呀,三十白,告诉过你,不能去二道桥的,那里治安乱、二流子多(小混混),你就是不听,这下坏了。”
她啜泣着,猛地想起来骆江未来老岳父老牛的身份。
她如同抓了根救命稻草,一把抓住骆江的手,苦苦哀求道:“老二,你去托托牛娉她爸,让他想办法帮帮三十白吧。”
“妈----”骆江看着局促不安的妈妈,不忍心告诉老人,这个忙,他可能帮不了。
可是为了可怜善良的妈妈,他决定厚着脸开口向未婚妻牛娉求助……
乌鲁木齐远郊的看守所内,骆波正睁大双眼茫然地瞪着天花板。
空气里一股浓浊刺鼻的臭味,狐臭味、臭脚味,还有尿骚味。
他已经几夜没合眼了,实在困了,就耷拉着脑袋眯一小会儿。
内心的恐惧和凄惶吞噬着他年轻的心。
一阖眼,妈妈李羽愁苦的脸就在脑海浮现。
那天,当他被狱警送到一扇诺大的铁门前,他霎时明白这扇铁门意味着什么。
骆波脑海里所有的细胞齐齐呐喊着,“他们五个打我一个,我是正当防卫,是冤枉的,冤枉的。”
可是,没人理睬他。
他耳鸣嗡嗡地被推进一扇小门内。
骆波不记得自己待了多长时间了。
他深吸一口气,抬眼望着窗户外。
暗夜深沉、灯火昏黄,即便在这样的夜里,仍能借着微弱的路灯看得见高墙上的电网。
进了铁门之内,他恍然理解了“囚”字的含义。
被囚在铁门之内,铁丝网盘亘在半空中,高墙耸立,他意识到自己在这沉重又肃然的环境中渺小如尘。
在走来走去的狱警的监视下,他如木鸡呆立。
深秋的夜晚透着阵阵寒意,骆波感觉自己像置身于地窖中,寒意彻骨。
这年的初冬,不到16岁的骆波被押送到西域市少管所服刑。
他被带进西域市北郊看守所铁栅栏的监舍里。
小小监舍不到20平米,大半部分是用钢筋焊接的床架,上面铺着木板。
木板都被用长螺丝固定在床架上,这张床足够20人打通铺睡在上面。
另外一条不足一米的通道。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紧闭的铁门,不知通向哪里。
骆波看着焊接的床架子,想起了做电焊工的妈妈,情不自禁嘤嘤哭了起来。
“哭啥,哭丧呢?!”监舍里有人呵斥。
骆波咽下涌起翻腾的心火,缓缓坐好。
骆川为了骆波的事马不停蹄地跑了一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