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从“随心堂”出来,一时还有些云里雾里。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进了明山书院,而且还是神童班。
不过想到笔墨纸砚不用再花钱,压在心上无形的石头挪开,易青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到了书院门口,见到沈三娘站在树荫下,正朝里面焦急张望,她忙小跑着过去,脆生生喊道:“阿娘,我在这里。”
沈三娘看到易青,脸上迅速溢满笑容,迎上来掏出帕子递给她:“别跑,瞧你一脑门的汗。”
易青接过帕子胡乱擦了擦,迫不及待地道:“阿娘,我考进了神童班。”
沈三娘一愣,接着喜道:“我们的阿青太厉害了。快跟阿娘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易青笑弯了眼,与沈三娘边走边仔仔细细说了考试的经过。
沈三娘也开心得很,跟易青商议道:“咱们先把屋子赁好再回村,搬了东西来早些安顿好,你也能马上去书院读书。
楼店务的宅子便宜些,可屋子不好,都是大宅院,许多户挤在一起,人多复杂,吵吵闹闹影响你读书。地方狭窄更无法种花,省下的那点租银不划算。
我寻思着,还是去牙行,赁一间清净大些的院子,我可以继续种花卖。虽然赚不了大钱,总比只绣花多一项入息。”
易青也是如此打算,她们虽然穷,过日子一个大钱都得算计着花,但有些银子不能省。楼店务是官府所开,官府补贴了一部分银子给租户。房子也大多在府城,离明山书院太远,每天来回也不方便。
尤其是沈三娘长得好看,防人之心不可无,住的地方当是以安全为重。
易青相信神童班同学的底子都不会太差,与聪明人在一起上学,她以前的优势全无,不能耽误太久,不然到时候赶不上进度。
沈三娘带着易青,去食肆吃了碗汤饼之后,便寻了间牙行赁房子。
在明霞山附近租房之人,几乎都是读书的学生与教书的先生们。两人进去牙行之后,不待她们开口,牙人眼尖,猜出了她们的身份,热情推荐了附近好几处屋子。
明年是春闱之年,许多原本在明山书院读书的举人,都开始退了房子,去京城赶考,空屋比平时多了不少。
沈三娘与易青跟着牙人看了两三处,看上一间离明山书院不到一里左右,周围邻居都是书院先生的小院子。
院子与易青家在村子里的差不多大,只庭院小上一些。三间正屋连着两间厢房,院子角落同样有口井,井边斜伸着一颗歪脖子石榴树。靠近东边厢房处,还有片小菜地,留着原住户种着的菜。
进去正屋,屋子整洁亮堂,里面摆放着桌椅板凳等半旧大件不能搬走的家具。灶间两口灶眼,靠墙码放着整整齐齐的柴火,只需搬些被褥锅碗瓢盆,就能立刻安顿下来。
不过小院要价不便宜,一个月足足要一两银子。如果是楼店务的房屋,租赁一间差不多的屋子,顶多花上五百文。
易青仔细算了算,沈三娘每天种花加上刺绣赚到的银子,收入大致在一百二十个大钱左右。一月下来除掉租金,不算吃饭穿衣人情往来等其他花费,约莫能余下二两多银子。
若是以前易青的笔墨纸砚要花钱,这里的小院她们根本住不起。现在这笔钱省下来,她们咬咬牙倒能勉强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