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少年拳师都懵了:放过那恶霸到二月份?现在才七月!
气得少年拳师一声虎啸:“想救那恶霸,问过俺的拳头!”
马可波罗看他举动,就知道谈崩了,暗叹东方语言博大精深,自己才学了点皮毛。
“轰!”
少年拳师腾跃虎扑,马可波罗飞快跑动。
身后,是咚咚咚连续的轰击声。少年一掌寸劲拍碎了墙壁,连续拍打下,一面墙接一面墙的倒塌!
“跑什么,堂堂正正和俺对决啊!”
“唰!”马可波罗半蹲着身子,嘴角上扬,脚上的机动靴发出光亮,瞬间弹射起跳,掀起一阵强劲气流。
倏忽间他就出现在少年拳师的身后,华丽左轮顶在对方脑后。
“不要动哦!”他另一只手用枪管,将高速移动下歪掉的帽子扶正。
可是下一秒,赤金相间的冲击波,就好像飓风一样,将马可波罗吹飞。
他后空翻稳稳落地,抬手凌空抓住飘走的帽子,见对方被枪指着脑袋都敢还手,好笑地喊道:“你是不是不认识枪啊?”
对方扭了扭老虎脑袋,步步逼近道:“俺敢打赌,你射不中俺!”
马可波罗华丽的左轮,转动起来:“试试看?”
“嘭嘭!”忽然两发子弹劲射而出,在夜色下划出两道金芒。
老虎行动极其迅猛,又是一套虎扑,极具爆发力,裹挟着狂风般的气浪,张牙舞爪地跳跃而来。
然而马可波罗第二发子弹正是瞄准这一扑的落点。
老虎半空中发现这一点,凌空扭动,反向一扑,竟然灵巧地躲开了第二颗子弹。
“好灵活的老虎!”马可波罗趁机拉开距离,奔跑起来。
老虎兴奋道:“俺赌赢了!”
话音刚落,第三枪到了,老虎连忙闪躲还是被击中了腿部。
“我奔跑的时候,打得更准哦!”马可波罗冲老虎扬了扬下巴。
老虎变回人形,动了动受伤的腿,经过刚才的战斗,这少年知道,马可波罗有好机会都没杀他,且一直在试图和自己沟通,貌似不是什么恶徒。
但他还是摆出一个格斗的姿势,神色刚毅道:“俺知道你今天才来长安城,你可以走,但是俺一定要那恶霸伏法!”
马可波罗也不想阻拦他了,便主动收起了双枪。
他不能让钱老大跑远,不然他也找不到钱老大,此刻当然不能和少年过多纠缠。
少年见他收枪不禁怔住:“你不是跟那恶霸一伙的嘛?”
马可波罗没有说话,只做出一个请便的手势,对方就明白了。
少年冲他点头,不顾流血的伤口,立刻朝着院外追去。
马可波罗跳上院墙,打算从高处偷偷寻找钱老大的踪迹,然而根本不用他找,一眼就瞧见钱老大趴在不远处的地上。
“咦?”马可波罗上前轻轻一摸,都凉了!
这个位置,代表钱老大刚出来,就被人干掉了,尸体的颈部有个细小的伤口。
他看了看四周,一个人也没有。
“是你那个同伴……”马可波罗暗道自己大意了,没想到那个花伞少女这么厉害,行动一点声息都没有。
他在院内,丝毫没有察觉到动静。
马可波罗心里有些无奈:“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么?那我的外语怎么办啊?”
“诶?咋就死了?”少年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这时候远处有火把晃动,一队人马正急匆匆赶来。
少年低呼一声:“大理寺到了,俺得走了!”
他转身冲进了一条黑巷子,马可波罗紧随其后,也跟着躲藏进去。
大理寺明显是少年或其同伴提前通知,想必这帮人早就掌握了钱老大的一些罪证。
再加上院子里掩埋的尸体,那些被打断腿的镖师们,简直是大理寺白捡的功劳。
少年拳师把剩下的事交给大理寺,自己默默地一瘸一拐,从暗巷的另一端离开。
待走出巷子,他发现马可波罗无声无息地跟了上来。
“你跟着俺干嘛?”
“我认识的人就都被你送进了大理寺……”马可波罗口音古怪道。
少年神色恍然:“你是说,你没地方去了吗?哎呀,俺不是故意的。”
“俺看你不像坏蛋,怎么和那种恶霸混在一起?”
马可波罗慢吞吞地用长安话说:“第一次……来长安,谁都不认识……”
少年明白马可波罗的处境了,抬头看了看月亮,有些失神:“漂泊在外,踏入陌生的土地,回不去家乡了么……”
马可波罗一脸茫然。
“为什么离开家乡,流浪异乡?”少年问道。
马可波罗听懂之后,当即扬起手臂:“我的父亲在知识根源的另一端看着我,我要追寻他的足迹。”
少年只听明白一半,同情道:“和父亲失散了么?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朋友,你可千万不能放弃啊!”
“啊?”马可波罗不知道他为何同情地看着自己。
少年露出单纯地笑容:“打个赌,你一定可以找到自己父亲的!”
马可波罗意识到他误会了什么,但也懒得解释,耸耸肩随手掏出一个糕点盒递过去,并告诉少年这是吃的。
以他的经验,表达友好的最佳方式,就是给予食物。
这大约是人类最原始,最朴素的结交手段,他航海路途中也遇到过土著,都是一顿饭就搞定的。
“吃的?打个赌,这盒子里的东西肯定贼难吃!”少年打开了盒子。
迎面一股香气袭来,松松软软的某种糕点,他从来没见过。
他抓起来就吃,惊喜的小眼睛闪闪发光:“这是什么?味道还不错,快赶上包子了,就是没馅儿!”
“苹果派,我自己做的。”马可波罗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单纯少年。
两人很快熟络起来,吃了人家的东西,少年明显对马可波罗友好许多。
“跟俺走吧,先去俺家凑活一夜!明天请你吃包子,俺打赌,你一定会喜欢吃那家的包子!”
少年豪爽地一摆手,示意马可波罗跟自己走。
马可波罗也的确无处可去了,眼下唯一的住处全是官差,认识的人被一网打尽。
虽说以他的旅行经验,不至于真的束手无策,但他对大晚上替天行道,执行正义的人产生了好奇。
这老虎少年与那不曾露面的花伞少女,绝不简单。
他现在需要本地人的帮助,既然对方如此豪爽的邀请,他也省得自己再去找落脚点了。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俺叫裴擒虎!”虎头虎脑的单纯少年拍着胸脯喊出自己的名字。
马可波罗略带口音道:“赔钱虎?”
“诶!你怎么也这么叫俺!你不准这么叫!”裴擒虎急了,重复道:“裴擒虎!是裴擒虎!”
“赔钱虎!”马可波罗点点头,摘下帽子自我介绍道:“我,马可波罗!”
“你……”裴擒虎懊恼看着他,可他嘴笨口拙,一时不知道如何纠正。
这时马可波罗指了指他的腿伤:裴擒虎一直是略有些瘸拐地走路。
“你身体真好,但就算是混血魔种,也会失血而死吧?”马可波罗拿出了一瓶药,给他涂抹上,作为探险家,伤药是随身携带的。
虽然听不懂,但涂药的举动还是让裴擒虎有些不好意思,随手扯了个布条给自己包扎了一下。
“谢啦,俺体格好,伤愈合得快,回头多吃几个包子就行了。”
“马可波罗是吧?别往那边走,跟俺来,现在已经宵禁了,不要被巡逻兵发现。”
裴擒虎带着马可波罗翻越坊市大门,进入了充满异域风情的一座坊市。
马可波罗一看到这里的标志性日塔,眼睛一亮:“怀远坊。”
“诶对!你知道怀远坊?俺就住这,街坊都喜欢俺!”裴擒虎单纯地笑着。
马可波罗嘴角上扬,父亲的遗物游记中,最先来到的也是怀远坊。
这里,也许有父亲生活的痕迹,甚至是遗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