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芽闻声跑过来,惊慌失措地喊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她慌慌张张地把苏嫽从地上扶起来,血珠子从苏嫽白皙的肌肤底下不断地往外渗,看的她差点掉下泪来。
苏嫽从出生起就被苏行山捧在手心里宠着,娇生惯养,百般溺爱,这细皮嫩肉的娇贵身子,哪经得起容渊这么一咬。
“奴婢扶您回房上药吧,这伤可耽误不得。”雪芽扶着苏嫽往外走,出门时狠狠地瞪了容渊一眼。
苏嫽疼的厉害,脚步虚浮,跌跌撞撞地跨过门槛。
她忍着疼痛转头看了容渊一眼,见他仍旧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好像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苏嫽想不明白容渊为什么会突然咬她。
那样寡言少语的性子,又一直警惕地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只怕生的小猫,惹得她一阵心疼。
可这只小猫却趁她不注意时突然露出了锋利的爪牙,还将她咬的鲜血淋漓。
雪芽搀着她,在她耳旁絮絮叨叨地说着:“……奴婢早说过那孩子留不得。瞧瞧,这才刚进府,胆子就这样大!这事若是让大夫人知道了……”
而苏嫽脑子里却在想着别的事。
她想起李氏刚把娇娇买回来的时候,娇娇和她并不亲近,每次她想抱它,手臂上都要被挠出好几道印子来。
李氏便笑着安慰她:“这猫儿刚从外头买回来,性子还野着呢。嫽儿别急,等日子长了,它自然会和你亲近的。”
她想,容渊也是如此罢。
他刚到苏府,人生地不熟的,戒备心重些也在情理之中。方才咬她,不过是想对她示威,让她离他远些。
“小姐先坐着,奴婢让月枝去拿药来。”
雪芽扶着苏嫽在床边坐下,她骂了容渊一路,这会儿想起来仍是余怒未消,咬牙切齿地说:“奴婢等下就将此事告诉大夫人,定要让大夫人好好地罚他!”
苏嫽靠着软枕坐下来,拿帕子轻轻擦拭着衣领上沾着的血,“告诉母亲做什么?丁点大的事,就不必让母亲忧心了。”
想起容渊还一个人待在小厨房里,她便又吩咐雪芽:“你去将阿渊领回来,让他先进偏房歇着,再给他送些吃的去。”
“小姐!他才伤了你,你怎么还对他这样好!”
雪芽又气又心疼,正要再说几句容渊的不是,却见月枝拿着药走了进来。
“小姐,季姑娘来了。”
苏嫽连忙撑着身子坐起来,还没来及开口说话,季筠声已经推开门跑了进来,几步便冲到了苏嫽跟前。
“嫽儿,怎么都这个时辰了你还躺着?”
她兴致勃勃地上前去拉苏嫽的手,“今日京城里有新鲜事,你快起来陪我去看看。”
季筠声是季太傅的独女,与苏嫽自幼便相识。季太傅与苏行山曾是同窗,关系颇为密切,两家之间常有走动,苏嫽与季筠声也因此常在一处玩闹,久而久之便成了手帕交。
两家府邸离的不远,季筠声的性子又是个坐不住的,便时常跑到苏府来找苏嫽,一同出去吃酒逛集。
月枝见她要带着苏嫽出府,便上前劝阻道:“季姑娘,我家小姐方才受了伤,这会儿还没上药呢。”
季筠声这才看见苏嫽锁骨上的伤,一双大眼睛顿时瞪的圆圆的:“这……这是怎么弄的?”
一提起苏嫽的伤,雪芽心里的气就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她蓦地提高了声音,忿忿道:“都是那个……”
“没什么。”苏嫽轻描淡写地打断了雪芽,“不小心被猫挠了道口子,上些药便好了。”
季筠声眨了眨眼:“你什么时候又养了只猫?快让我瞧瞧。”
苏嫽笑道:“今日新得的,性子还野着,抱出来怕伤着你。”
她侧过身子让月枝上药,又让雪芽搬了张锦墩给季筠声坐着,“你方才说今日京城有新鲜事,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季筠声立刻坐直了身子,兴致勃勃地道,“今儿可是送容王棺椁还京的日子。”
苏嫽抬头看了她一眼:“这就是你说的新鲜事?”
季筠声口中的容王,便是当今陛下一母同胞的弟弟容越。
在大楚,无人不知战神容越的大名,昔年他曾一人一骑突破万军重围,将陛下平安护送回京,这战神.的.名号,便是那时留下的。
回京不久,他便奉陛下之命前去镇守边关,护得大楚数年安宁,不想最后竟身死于西洲的一次暗杀之中。
西洲与大楚仅一河之隔,虽只是个小国,却并不安分,与大楚一直冲突不断,战事频起。此次西洲竟出动大批死士,将容越暗杀于营帐之中,皇帝闻讯当即大怒,出兵十万征讨西洲,又命铁衣卫亲迎容王棺椁回京。
这样大的事,一早便传遍了整个京城,实在算不上什么新鲜事。
季筠声摇了摇头,白了她一眼道:“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说着,她便凑近了些,附在苏嫽耳边悄声道:“我听爹爹说,容王那儿有不少从西洲得来的稀罕物件,装了好几辆车子呢,现下正和容王的棺椁一同停在皇宫门口。”
她越说越兴奋,晃着苏嫽的手腕,眼睛亮晶晶的:“那可是西洲的东西!嫽儿,你就不想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