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何喜富去北湖大队找支书时,支书正在操场里与群众闲聊。
何喜富把支书叫到一边,先提上一支香烟,再贴着耳朵说明自己来意。
支书一听,何喜富是来帮助自己大队发展集体经济的,心里还是乐呵呵的,但想到上次基本达成包塘捞蚌意向的事都还要泡汤,总感觉何喜富办事还有点不可信。
不过这位支书的回答没让何喜富有多少伤感:“这是好事啊,你这样一位外大队的人对我队发展集体经济都这么关心,作为主要干部的我岂有不支持不努力之理?不过这是有关决策的一件大事,我们必须经队委会议决定才可实施。”
去北湖大队说由副业队集体开发养蚌育珠产业时,何喜富心里本来就有一种坏的打算,因为有了前车之鉴。
现在听支书这么一说,何喜富心里却又萌生了希望。他拉着支书的手说“那支书你尽快组织召开一个会议,把事情早点定下来,一年四季在于春吗,定下了我们得抓紧干!”
没过几天,北湖大队的支书来到诸北大队找到何喜富,说是对于集体开发养蚌育珠产业这事,党员干部基本表示同意,但也有人提出,这事比较难搞,县渔政站都搞了两年没见搞出名堂来,他建议是否去一起去县渔政站考察一下再下结论。
县渔政站在城西郊外的一条江边,周边是一个个面积相差无几的方形水塘,塘边插着一块块小木牌,木牌上写着“暨阳县鱼种场,XX鱼苗”字样,塘边有几个担着塑料桶买鱼苗的人。
渔政站办公楼是一幢二层楼小洋房。何喜富他们径直到二楼找到站长室,站长的门开着,但里面无人。又沿着走廊往前走,走过两间关着门的办公室后,发现有一个开着门的办公室,门框上挂着一块“副站长室”的牌子。
何喜富跟着北湖大队支书走到副站长室往里看,里面是一张办公桌子一个人,这人脚搁在办公桌上,身子仰躺在藤椅上看报纸,因报纸遮住了双脸,他对已站在办公室门口的何喜富两人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支书先是“咚咚”敲了两下门,再说上了一声“你好!”
那人听到有人敲门,连忙把脚放到桌下,收起报子,坐正身子,呆呆地看着何喜富他们说:“什么事?买鱼苗在一楼。”
北湖大队支书笑着走进了办公室说:“你是站长同志吧?我是北湖大队的支部书记,我们不买鱼苗,是想来咨询一个问题。”
“我不是站长是副站长,有什么问题?”副站长边说边起身沏茶,并把茶放到一张三人藤椅前的茶几上,示意他们坐下喝茶。
北湖大队的书记道过谢,说明来意。
副站长听说一个大队要搞养蚌育珠,就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站到何喜富他们面前说:“你们也真太异想天开了,搞养蚌育珠产业有那么简单?你们有技术人才吗?你们有项目经费吗?我们都搞了两年试验了,你们看看,不都在外面堆着、烂着呢!”
副站长说着,推开了背后的一个玻璃窗,把手指向一处堆着的河蚌。
何喜富他们透过副站长所指方向,发现了一处堆得高高的黑黑的河蚌。何喜富回个头来,疑惑地对盒站长说:“可是人家江苏无锡的一些地方都搞得很好呢!”
副站长嘿嘿一笑:“人家能搞好,不一定到处可搞好,人家海南还产香蕉、椰子呢,我们这里不能种啊,这是因为这里还涉及到水质、气候、技术、资金等方方面的因素啊!”
“可是我已……”,听副站长这么说着,何喜富又有所激动起来,情急之中,一心想把自己繁殖珍珠基本成功的事说给他们听,但他又马上紧急刹住了,知道自己这事现在还不能说出来。
听了何喜富说出的半句话,副站长以为是何喜富想说是自己已做好了准备,便继续进行劝说:“即使你们做好了准备,现在停下来还来得及,否则损失会更大,因为你们大队不可能像我们渔政站,上面会派技术人员下来,会有项目资金下来,你们亏不起啊!”
刚刚萌生出的一点希望,又被渔政站的一盆冷水所扑灭。何喜富最终放弃了集体开发养蚌育珠业的念头。他下定决心从自己的水塘里努力,只要自己靠出个名堂来,不怕你们不动心,不怕你们不来请我作技术指导。
何喜富天天和生产小队里农民一出畈,一起小息,一起收工进门。所不同的是,何喜富出畈前、收工后都爱到自己菜园地里的水塘摆弄些什么。
为了不被人家发现,何喜富总是最先一个出门最后一位收工,有时候实在脱不开身边人,就故意背上一二束稻草或其他柴草之类的东西,到自家塘边去摆弄。
对此,对常常招来背后一些人的议论,说何喜富这人变了,变得私心杂念重了。甚至有人解释,这是因为何喜富不做电工、不做机米工,又没了江苏无锡朱均林的劳务聘用收入,才变得这样有贪心的。
对此村党支部书记也曾找他谈话过,要他注意自己形象,身为团支部书记,要把心思全部用在搞好集体生产上,不要因几束柴草,几分自留地而坏了群众对自己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