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正三刻,夕阳正美的时候,
每当这个时候,一个身影总会出现在成贤街牌坊处,夕阳拉长了她的身影投射到地上,印出儒巾澜衫的轮廓,而且显得特别伟岸。
邬阑瞧着地上被放大的影子,不由起了童心,接连比了好几个健美动作,想象自己是那力大无穷的壮士,有着拯救地球的无边法力
只是怎么又出现一个影子?难道是恶魔幻化成了人形来为祸人间?岂能让他逃走,看掌!
邬阑隔空劈出一记手刀,口中还学着功夫明星的样子哈了一声,然后一定身,摆出一个漂亮的造型。
咦?怎么恶魔还没退散她猛地一抬头,嗨!
曹淓毓笑咪咪的看着她:“看你不亦乐乎,倒不忍打搅了。”
邬阑的脸上泛起诡异的红色,讪讪道:“怎么又是你?”
曹淓毓好整以暇,面不改色道:“是我。因为张伯要先回去备饭食住宿,今日有一贵客登门。”
他还提前解释了原因,显得特别体贴。
邬阑不禁疑惑:“贵客贵到什么程度?还住宿?”她仔细搜索了一遍脑里的记忆,没想出有哪个贵客是她认识的,而且还久没见面那种?
曹淓毓神秘一笑:“回去不就知道了?现在恐怕已在府上了。”
这邬阑此时倒不知说什么,都在府上了,想来是很熟了,可,会是谁?
“上车吧,我顺带捎你回去,”他极大方的说道。
我要你捎带!邬阑心里吐槽,好端端的把张伯支开,就你那点小伎俩,你打啥主意我还不知道?得,我就装不知道,满足你!
邬阑暗自撇嘴,不过还是登上了他的马车。
曹淓毓嘴角往上一扬,颇有些小心思得逞的意味,他随后也跳上了车。拉车的是一匹良种马,这时也被突然下沉的力量给牵引得往后连退了两步,还噗呲呲打着响鼻。
车夫赶忙拉住了马,待稳定后才扬鞭一吆喝,马车这才平稳的移动起来。
车里,邬阑看着窗外,不想跟他说话,而曹淓毓想说些什么,要是一路就这么沉默着回去,岂不白费了心思?
“呃学业挺繁重的吧?”
可邬阑并不想说这个问题,她避而不答。
“在宫里过得还好?没被欺负吧?”
哼,也就才来时被钱昭妃欺负了一下,后来她还被陛下惩罚了,现在谁还敢欺负我?不过我干嘛告诉你这些。
“今天报馆出了加刊,你知道吗?”
“哦?”这话成功的吸引了她的注意,转过头来问道:“为的什么?”
这她还真不知道,虽然她是报馆股东,可日常业务她又不管,更不会插手采访出版事务。
“据说报馆接到一封密信,爆的内容是当朝刑部尚书徐向学家人在其老家减价买田之事。”
“徐尚书啊,我知道,不挺好一人吗?他家人减价买田怎么了,这也值得爆料,还出加刊?”
曹淓毓笑了笑,想来她没懂,正好解释道:“值不值得得看他家人买了多少田,而且不可小看减价买田这事,弄不好吃官司还算轻的。”
“那他家人买了多少田?”邬阑有些不信。
“据说是买了无锡一千顷田地。”
邬阑一听瞪大了眼睛:“多,多少?”
“一千顷地,所以减价买地,这本身就不是小事了,何况”
“一千顷!他家人是仗着徐尚书在朝为官吗?要不怎么可能一次性拿这么大一片地。我想这中间肯定有人吃了好处,否则官府那里办不下来红契,这明显属于官官相护嘛。”
“官官相护有可能,但也可能是官官相斗,否则也不会被爆出来,而且还是报馆接到的爆料信。”
“这怎么讲?”邬阑更加疑惑,她还是不理解。
曹淓毓很喜欢她这样专注于自己的感觉,就像一位被妻子无比崇拜的丈夫,所以此时他心情极好,又耐心解释道:
“你要知道,拥有大量土地的官绅和拥有少量土地的庶民地主其本质不一样,你想想这个道理,你就能明白。朝廷对为官者都有优免,徐向学在朝为官,还是正二品,徐家也是当地一世家大族,完全可以利用其优免的权利,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在当地为祸乡里,子弟横行霸道,欺压百姓,任意妄为,也非罕见。”
“哦”邬阑这才有些明白过来,原来是当官的利用特权,只是官官相斗未免夸张。但是一千顷地!也确实超出想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