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TM阮玉烟】我到你家楼下了。
坐在车里,阮玉烟一面调整着空调的温度,一面用微信给陆漾发通知。
小陆的礼服会露肩臂,不能吹太冷的风。想着,她把空调往上调了一点。
确保空调风不会直接吹到陆漾的肩头,阮玉烟才看回屏幕,见陆漾已经回了消息。
【陆漾】阮总稍等一下!裙子的带子我不太会系呜呜呜
阮玉烟眉头微蹙,纤白的指尖飞快打字:
【CTM阮玉烟】我上去帮你系。
这次陆漾没有直接回,但从时不时显现的那行“正在输入中”来看,她的内心非常纠结。
最后,流泪小陆头颤颤巍巍地回了一句:
【陆漾】谢谢阮总QAQ
按照陆漾发来的门牌号,阮玉烟找到对应的单元。没想到还没进走廊,就看见单元门外的空地上有几个老阿姨正在谈天说地。
本来跟她没什么关系的,一只脚都踏进门槛了,不料听觉敏感地捕捉到了半句话:
“外地人本来就不行,你看我家对门那个姓陆的!”
阮玉烟脚步一滞,在原地顿住,但没回头。
听这声音,像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女人。
旁边另一个大妈马上忿忿地接过话头:
“就是,给我们孙孙开个WiFi都不行,酸气死了!”
接下来就是一阵七嘴八舌的正义声讨。等这些纷纷扰扰逐渐熄了火,才有一个老大爷像世外高人似的,缓缓开口总结道:
“像她那种小姑娘,本来就不应该自己出来打拼,多半是在老家嫁不出去了,说不定以前干过什么呢。要是在老家混得好,她还能出来?”
“这话对!”最开始那个大妈把蒲扇挥得唰唰乱响,说起话来掷地有声,“就她那穷酸样,肯定是从外地逃荒的,来我们这儿要饭!一个破打工的以为自己多高贵呢?”
阮玉烟的脸色有点难看,但转瞬又敛起了不快的神情。
陆漾租的房子不难找。对照着门牌,确认之后,阮玉烟轻轻叩了叩门。
没等多久,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只是开门的瞬间,阮玉烟稍微怔了一下。
与平时上班灰头土脸的样子不同,陆漾不仅绾了发,还精致地化了点淡妆。
她提着后颈的绳结过来开门,本来就比阮玉烟矮,此时垂着头,毛绒绒的脑袋更是垂在阮玉烟心口的位置。
“阮、阮总好!”
没想到两人会离得这样近,陆漾像只小鹿似的,耸了耸又凉又软的鼻尖,抬眸瞅了一眼阮玉烟,立马后退半步。
脚跟还没落地,就被阮玉烟半挽住了手臂:
“躲我干什么?不让我帮你系蝴蝶结了?”
“啊?不是,没躲您,”陆漾吸了吸鼻子,“离得太近了,您身上的气味……”
阮玉烟没说话,抬起袖口轻轻一嗅,果然嗅到淡淡的烟味。
今早与喝着咖啡办公的时候,咳出了一点血来。她觉得不舒服,一不小心就多抽了些烟。
“你不喜欢,我以后就少抽些,”阮玉烟垂着眸,语气却有点冷,“都是同事,迁就你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这个女人,怎么每次都用冷冰冰的语气,说着这些让我胡思乱想的话?陆漾局促地抿了抿唇。
而这时候,阮玉烟的手已经搭在她后颈上,开始帮她系蝴蝶结了。
就像第一次看见陆漾的耳朵那样,陆漾薄薄的耳朵尖又红了,颤颤巍巍地靠着阮玉烟的手背,弄得阮玉烟有点痒。
倏忽间有点失神。
轻咳一声,阮玉烟正了正心神,又想起刚才的事,于是装作无意地问了一句:
“你对门那家住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问这个,陆漾有点疑惑,但还是回答道:
“住的是一家五口,两个老人和儿子一家三口,怎么了?”
有大妈,有小孙子,还住在陆漾家对门……看来,门口那些人议论的正是陆漾无疑了。
阮玉烟没有接着说什么,甚至连点头也没有,只是眉头锁得更深了些。
尤其是当她的目光再次无意间捕捉到,陆漾耳后那行刺青的时候。
一行很坚定的小字:沧海月明世界第一好!
老陆家的傻闺女,还心心念念地盼着沧海月明回来,却不知道沧海月明的手已经废了,就连现在帮她系蝴蝶结,指尖都还在打着颤。
阮玉烟心中有些无奈,默然地系好了带子,又低声问道:
“你穿哪双鞋子?”
陆漾揉了揉头上的碎发,小声回答道:
“门口那双高跟的。”
她以为阮玉烟又像上次一样,怕耽误时间,于是赶紧穿上了鞋子。
哪知道刚穿好鞋,正要去拿手提包,阮玉烟却似乎有一点点温柔地说道:
“我帮你拿。”
说着,就从她手中接过包来,不仅要帮女伴提包,还很绅士地为她打开门,让她扶着自己的手,堪称端庄地走出门槛。
陆漾平时在公司里都穿平底鞋,一时忽然穿了高跟鞋,多少会有些不习惯。阮玉烟看得出来,但没点破。
上流人士出门都是这样的吗?陆漾哪好意思扶着自家阮总的手啊,红着耳尖儿悄悄松开了手,不料阮玉烟好像是撞见了谁,忽然戏精附体,就势挽住她的臂弯,轻咳了一声。
陆漾满脸茫然,一抬头,就发现了单元门外那伙聚众串闲话的大爷大妈,对门那家的奶奶也在其中。
阮玉烟变脸变得飞快,淡漠的眉眼之下涌动着愠怒,当着这帮大爷大妈的面,非常霸总地低声问陆漾:
“还不跟我回家去?嗯?”
语气里五分凉薄三分恼怒两分漫不经心,古早霸总附体了属于是。
看着她这副样子,陆漾怀疑她在海外学的是表演专业,而且学得还不咋地。
这对手戏太难了,又不知道剧本,陆漾表示接不住。
但阮玉烟表示不用你接,我自己就可以。
果然,上一秒还在高谈阔论的人们立刻被吸引了注意,纷纷看过来。
尤其是住在陆漾对门的大妈,见陆漾居然穿这么高档的衣服,还由一个看起来很贵的人挽着,脸色当时就有点不好看。
阮玉烟要得就是这个效果,心中冷笑,继续“质问”陆漾:
“不就是母亲说让你继承个家产吗,怎么吓成这样?连家都不住了,出来自己租房子?”
这下,不光是对门的大妈,刚才笑话过陆漾穷酸的几个人脸色都不好了。几颗脑袋凑在一起,不知道又在议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