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公府三夫人,是河神庙最大的香客,这事儿十里八乡都知道。
偌大的河神庙,一半以上的建筑都是由她出资建造,且每次拜佛都要遍赏村民。
对河神庙如此重要的香客,在上山拜佛的时候,必然是隆重而又体面。”
唐安身子前倾,双目有神,盯着白小林有些躲闪的目光。
“你被村长任命为扫撒领班,所负责的区域正是上山的必经之路,没有理由你不到场接受三夫人的打赏。
一次两次,可能是没注意到,情有可原。
但是庆国公府三夫人,每个月至少拜佛一次,五年多的时间里拜佛接近百次。
你来告诉我,这么高的频率,这么近的距离,难不成你姐姐是瞎子?”
白小林不说话了,不过虽然眼神闪躲,面上却没有丝毫害怕的神色。
河神庙一案早就盖棺定论,临渭河村三分之一村民都被缉拿,一些没什么大罪的从犯甚至都已经刑满释放,过去了这么多年想要翻案,几乎没有可能。
白小林作为河神庙一案的受害者,更是检举人和重要证人,一旦翻案,过往经办此案的一应官吏,都将背上查案不力的指控。
一个小小的狱刀卫档头,扛不住这样的压力,最后只会不了了之,白小林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你姐姐当然不是瞎子,你姐姐白芹要是瞎子,都进不了庆国公府的大门。
既然你说你一直在村子里,但是你姐姐却从未与你相认,如果你没有撒谎,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你姐姐是装瞎!”
唐安猛然下了个结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白小林,清晰地捕捉到了对方眼中闪过的一丝慌乱。
白小林有些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身子,讪笑着回答道:“大人,你这是毫无根据的推测,我姐姐为何要装瞎,这不合逻辑。”
唐安瞟了他一眼,身子再度往后一靠,悠悠道:“因为你和你姐姐都是白莲教徒,你们一个待在庆国公府,一个待在临渭河村,通过庆国公府三夫人每月拜佛的机会沟通,谋划着谁也不知道的事情。”
白小林似乎缓过神来了,脸上没有了迟疑的神色,似乎已经想到了应对的方法。
“大人何故冤枉草民,草民从未加入过白莲教,更从未参与谋划造反......”
唐安猛然一拍桌子:“本档何时说过,你参与谋划造反了?”
“这......”
白小林悚然一惊,刚收起来的紧张神色,再度出现在他的脸上,鼻尖微微有些湿润。
在一旁的陈印等人眼睛一亮,看向白小林的目光,仿佛是闻到了鱼腥味的猫,都下意识地按在虎纹刀柄上摩挲。
“当初河神庙一案,被定义为一起拐卖案,你白小林不仅是受害者,更是检举者和证人。
此事虽然轰动民间,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寻常的拐卖案子,所以并没有狱刀卫参与侦办。
那位主办此案的邹捕头,并未对你起疑,当然也有可能被你洗脱了嫌疑。
而实际上河神庙案,正是你布的局,就算不是你设的局,最起码你也是幕后推手之一!”
白小林额头见汗,身子已经有些僵直,目光已经不敢看向唐安了,只是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唐安研究了很久渭水酒楼案卷宗,但寥寥四页纸,无法找到合适的突破口。
于是在提审渭水酒楼人员之前,他着重翻看了,所有被暂时羁押回来的人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