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街道，凉风肆意。

虞雪岚的那件风衣还在肖亦然身上披着，两道影子被路灯拉得越来越长。

肖亦然也懒得和她争辩了，闷头就往前走。

“你脚不疼了吗？”虞雪岚在后面问。

“一点点。”

“我背你吧。”虞雪岚快步上前，蹲下身子，然后向后伸出手。

街上虽然人少，但也不是没人，肖亦然可不好意思在这里让她背自己，于是赶紧把虞雪岚拉起来。

“算了，算了，也不是那么疼。”

“真的？”

“嗯。”

虞雪岚拗不过她，只得陪着一起慢慢走，两人的手又不自觉牵到了一起。

回到酒店一看，肖亦然的脚踝反而更加肿了。虞雪岚叹了口气，心想小孩子就是爱逞强。

虞雪岚拧了热毛巾给她热敷，还轻轻地按摩了一会儿再上药。

凉凉的药膏均匀抹开，空气中散发着薄荷的清香。

“你这个样子，看来咱们只能提早回去了。”虞雪岚低头帮她仔细揉着。

肖亦然有些心不在焉，半晌才说出来句和没什么关联的话。

“哎，你对我那么好干嘛？”

“我不该对你好吗？”虞雪岚失笑，“你不是我女朋友吗？”

“可是……”

“好啦，没有可是，怎么老爱说可是。”

肖亦然还是不依不饶，“那为什么选我？”

“……”虞雪岚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在一起这几天，好像产生了感情？可总不能就这样说出去吧，显得自己很像个花花公子。

更重要的是，她来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是来谈恋爱的，她的任务还一点进展都没有。

这会儿巧舌如簧的虞雪岚也被这个普通的问题问得语塞了，她不想对肖亦然说谎，可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肖亦然看她犯难也没继续问下去，只是心里不免开始多想。虞雪岚订了第二天回去的机票，两人就早早洗漱躺下了。

这次肖亦然自己悄悄挪到虞雪岚肩膀边靠着，像只小猫似的，慢慢就睡着了。

而虞雪岚却失眠了，虽然对僵尸来说，睡眠并不是必要的。

一年之后如果没有完成这个任务，还会被分配到别的地方继续去做任务。如果完成了，结果则是回人间。不管怎么样，她和肖亦然都只有一年的时间相处了。

这样唐突地告白然后在一起，对肖亦然是不是不公平。虞雪岚就这样睁着眼睛想了一晚上，她不知道，系统小精灵因为不能进入她的梦境是急得怎样抓耳挠腮的。

第二天两人回到了虞雪岚在城的边缘位置新买的房子，家里早已被布置得井井有条。

那是一个很安静的小区，住户并不多，楼与楼之间的间隔也很远。这样的地方让人有种隐居的感觉，想必那群人一时也不会找到这边来吧。

虞雪岚兴奋地领着肖亦然参观了一圈，一楼是客厅和餐厅，浅茶色的家具，餐桌上还摆着一瓶手工毛线织的向日葵。

二楼有一间向南的大卧室，床上铺着紫色的被单，隐约还有薰衣草的香味。

早在去香格里拉之前虞雪岚就已经布置好了两人的卧室，让肖亦然不禁觉得她是预谋已久，也就不太在意昨天那个没得到答案的问题了。

虞雪岚口袋里的手机嗡地震动了起来，她出去接电话了，肖亦然独自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她伸手拉开窗帘，好把阳光放进屋子里。卧室的落地窗外是一个半椭圆形的阳台，还空空荡荡的，要是能种点什么花草就好了。

电话是上次那个节目策划打来的，通知虞雪岚明天去参加彩排。虞雪岚挂了电话回到房间，就看见肖亦然坐在那儿发呆。

阳光照在里面，反射出的光晕笼罩了整个房间，肖亦然的侧脸也变得更加柔和起来，像是刚从油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似的。

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并和自己爱的人生活在一起，是虞雪岚一直以来的梦想。只可惜，在人间时至始至终都只完成了一半。

现在的场景，反而更像是梦。她有些不愿意去触碰，仿佛碰到了这副画面很快就会碎。

虞雪岚悄悄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肖亦然，把下巴放在她的肩上。

冰凉的气息吹得肖亦然脖子痒痒的，她没有吓一跳，也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握住了虞雪岚的手。

既然是个能在阳光下出现的僵尸，就还有一丝真实。肖亦然用指腹摩挲着虞雪岚的手，光滑细嫩但是冰凉的那双手。

“看什么呢？”

“阳台上空空的。”

“去买点装饰品吗？你还能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