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发生的这场灵异事件,最后的结束是以找到了失踪的苏莺语和皇后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告终。 期间不过经历了两天,却让后宫的所有人觉得度日如年,请了有名的术法大师在椒兰殿和永乐殿都像模像样地施了一场法。 也算是堵住了后宫众人的闲言碎语,而通过这一件事,若说恐怖,感受到的最多只有那天目睹了云璃死亡过程的人。如今那部分人已经被送出了宫,整个后宫内就不太有什么恐怖气氛蔓延。 大家唯一明白的,只不过一件事——皇帝很宠苏莺语。 怎样一个宠法? 在找到淑妃娘娘的当天,美人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哭诉着自己的婢女是怎样怎样引诱她进了冷宫,又关上锁,扣上门,把她和一个失心疯的人关在了一起。 据说皇帝当时只管抱紧了苏莺语,毫不犹豫地就杖杀了那个婢女。 直接……杀了…… 大梁朝令,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大梁朝无奴隶一说,就算是家中奴仆的命也不是能随便打杀的。 只要死了人就会通知官府,杀人偿命,就算是不偿命,也要流放作为惩罚。众人怎么也想不到,虽说按苏莺语的描述,只要稍加取证,那么那个宫女的罪名就一定跑不脱。 把她关在大理寺的监狱难道不好吗?完全有一百种方法让她生不如死?何必冒着被诋毁的风险,要意气行事呢? 原因还是那一个,也只有那一个——宠爱。 平治帝性情冷淡,宫里的人不是不知道,别看他过去经常换着翻惠妃,德妃,贤妃,皇后四人的牌子。 除了如同例行公事一般的行周公之事,他不会在多做什么,妃子们得到的那些赏赐也都是她们开口向平治帝讨要的。 平治帝就是这样,他永远不会想起来要给你什么,要送些什么,连一点点安慰赏赐的都没有。然而若有人向他提,他就会给,麻木得像个木头人。 但可能真的是木头进了水,那次落水事件后,皇帝的变化有目共睹,而皇帝对淑妃的态度也一样。 最后因为后宫发生的这事来得怪异匆忙,结束得也仓促,很快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案子也悄悄的交由大理寺调查。 某日,又是苏莺语和司祁单独待在一起,苏莺语问司祁“你就这么轻信我啊?” 司祁便一本正经地答道:“不是轻信,是坚信。” 末了还要补一句“只要是你说的都信。” 苏莺语不禁笑出声,那笑音清脆,惊走了树枝丫上几只停留的麻雀,却也无妨,在司祁看来。 苏莺语的笑声就是最好的黄鹂鸣叫。 “若我故意骗你,你怎么办?”彼时苏莺语眼眶红红,她这般说话,声音也不稳。司祁什么也没想的,捧着她的脸,就轻轻地去吹她的眼睛。 “不管,你不会骗我,就算你骗我,我也当做没发生,反正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听。” “司祁,我超级难受你知道吗?” “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需要知道些什么,我只要你难受时就待在我身边,哪也别去。” “……” 苏莺语趴在司祁怀里,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泪眼汪汪,满脸泪痕地又被皇帝捧起了脸,顿时觉得……很丢人。 她在被她看作是儿子的人面前,大哭特哭了一场,面子还能挽救一下吗? 可惜某人至始至终只当她是小娇花且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十二日那天我带你出宫。” / 四月十二日 百里桃花簇满堂,春景融融伊人笑。 陈铭今天总算是混出了府,最近家里的气压低得可怕,一方面大姊与昭王的婚事将近,全家上下都忙的团团转。 一方面,他的父亲礼部尚书又在朝中受到了弹劾,不是常有昭王帮衬一二,还说不定会成什么样,也难怪一天天的总是焦头烂额。 “呼,还是这外面的空气新鲜~” 他懒懒地伸了一个腰,哼着小曲,摇头晃脑地就去找他那一帮好友去了。 而就在他走后不久,这条街上又来了三个锦衣华服的少年郎,为首的一个个子生得极高,眉目英朗,气势浑成。 最小的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岁,个子小小,脸蛋也嫩得能出水,白白的皮肤上晕染得粉扑扑的。 而介于其间的那人,生得也算周正,但跟同行的两人一比,就给比了下去。 “今日的京城是要举办什么活动吗?”苏莺语一边挑选着小铺上的东西,一边问。 她的眼睛四处看个不停,对什么都新奇。 她来自南方,入京一年多,却从未逛过京城,江南的城市繁华忙碌,独富水乡韵味。 但这北方的城市,也有其热闹的各种方式特点。 也不愧是天子脚下,就连街边随意一个摊铺都摆满了各种各样做工精致的小玩意,苏莺语一个接一个的看,恨不得全买了! “老板,全部要了。” 上一秒正这样想,下一秒就被人一语中的。 苏莺语回过头去看发声的司祁,就见他一脸笑意盈盈的。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苏莺语说,顺便靠着摊铺上小玩意的阻挡,让两人间的距离拉得更远了点。 “因为今天有个地方很热闹。”一旁的第三人适时出声,打破了尴尬氛围。 “那我们逛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去你们说的那个地方?” 苏莺语又问。 “那地方还要再晚一点才能去……”这第三人正是大理寺少卿李殊,他为人一向低调沉稳,给苏莺语解释这些的时候,也一副老一辈的口气。 “晚一点?才能去?”乍然听到这个描述,苏莺语瘪了瘪嘴。 然而还不等她质问些什么,她就听到身边的皇帝又说道:“这些全部买了,你明天要卖的也全部给你买了,钱在这里,只不过得麻烦你的是,你要亲自把东西送到城东的李殊大人家。” “诶,你等一下等一下,要不你今年做的份也全部卖给我吧,你只管往那边送,每天叫那边出钱。” “是是是,多谢贵人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苏莺语:“……” 一旁只是来陪同的李殊大人:“……” “陛……哥哥?” 出来时说好了的,这次他们一行三人,以兄弟相称。 苏莺语临了改口,自己都觉得喊得别扭。 “怎么了?”司祁冲着苏莺语,笑得别提有多骄傲自得。 看着这副笑意,苏莺语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随……随意吧…… “没什么。” 她说。 “你还有想买的吗?”司祁眼巴巴地看着苏莺语,而这周围好几个小摊的商贩同样眼巴巴地瞧着她。 “没了,真的!我们不逛了!去你们说的那个热闹地方玩吧,管他晚不晚!” 苏莺语推着司祁赶快向前走,头都不回,司祁一脸不明所以,李殊追在两人身后却觉得这皇帝和妃子之间的相处有趣得紧。 李殊是大理寺少卿,主管司法,刑审和京城内牵扯重大的案子以及皇家的案子。 这说起来原本他还应该有个同僚的,可那么多年,新帝都登基了,也没在配这个新人出来。 皇帝落水一案本就应是他来管,他在皇帝养病不上朝那几日就已经开始调查,只是越查越乱。线索一个一个的,完全都不搭边。 而那日被皇帝召至律政殿,研讨一番后才惊觉此事背后的深水,出于对皇室的忠心,他当时便发了誓。也开始暗中收集他证。 今天,李殊便是带着皇帝来见他煞费苦心培养的眼线,顺道第一时间了解一些线索,可他哪知道,这本可以他一个人包办的事。 皇帝跟着来就是了,居然还要拉着他的妃子来?! 算了算了,言多必失,老实人李殊一边摇头一边小跑着跟了上去,他就纳闷了,前面那两人走得那么快,知不知道自己走反了方向? “大哥!三弟!”一边哭嚎,一边追了上去。 今天是点翠阁的头牌花魁穆清羽姑娘拍卖首夜的日子,点翠阁一早就张灯结彩,挂上红菱,开始迎客。 苏莺语一行三人赶到时却还是有些早,直接进去在二楼包了一个半开放的包间点好酒菜,准备看热闹。 “呸呸,这酒菜也不好吃呀。”苏莺语嫌弃地又咋了咋舌,皱眉看着身旁的司祁,无声地质问干嘛来这种地方。 “三弟,这里又不是什么专供吃食的地方,你就多担待些。”李殊是真的老实人,十分诚实地说原因。 苏莺语手肘撑在桌子上,掰玩着自己的手指,她看了看李殊,又转回头,盯着司祁的侧脸看。 这男人睫毛长密,正看时不明显,侧看的视觉冲击就很大,而那整整齐齐的睫毛上难免有几根脱落杂乱的。苏莺语起了玩心,凑上前去吹他的眼睛,想把那几根杂乱的睫毛吹进去。 司祁的确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扎了他的眼睛,但那不是睫毛,只是某个人的投注来的视线。 “不请姑娘谈什么逛青/楼?” 司祁听见苏莺语的声音了,带着笑意的,上扬的,热气就在他的耳边,还未散去。 “那就叫姑娘。”司祁说,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以前的苏莺语惯他太多,成人后,他也一直一直都在惯着苏莺语,几乎是有求必应。 李殊低着头什么也不敢看,只敢喝自己的茶。 “那要叫什么样的姑娘?”苏莺语又问,笑容满面地在问。 “就要他们的花魁!” 砰! 随着司祁这一句话,一个人形突然从三楼跌了下去,因为时间尚早,一楼大厅比较空旷不太有人。 那个跌下的人就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上,已断了气。 “啊,这不是花魁!” “穆姑娘?” 一楼大厅虽没有几个客人,但也足够沸腾了,毕竟在座大多数人今天都是冲着见这穆姑娘来的。 苏莺语听到了楼下的话,直勾勾地看向司祁,摇了摇头说道:“你厉害。” 司祁刚想反驳两句,那边李殊却突然拍桌,猛叫一声“大事不妙!” 苏莺语和司祁一齐看向他,李殊面色痛苦。 “怕不是……”苏莺语大概已经猜到了。 “这花魁就是我们的眼线啊!”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