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长岭回到皇宫还需走一日路程,随行还有后宫的侍君们在,行程自然就慢了下来。
不过还是有一队士兵提前回去禀报消息,让皇宫那边做足准备接驾。
御林将军刘琦脸色不善地望着傅闻钦所在的马车,呼出身边的心腹道:“你也跟她们回去,去兵部好好查一查此人的底细。”
她对这傅姓女子毫无印象,若是真的在她手下做事,她怎么会一点都想不起来。
傅可不是什么常见的姓氏。
心腹领命奔去。
入夜时,军队要宿在京郊外府,说是京郊,其实距离佩城不远,佩城是衍朝有名的繁华城镇之一,排名与汴京相去不远。
舒眷芳的情绪已经完全稳定了下来,只是还拉着傅闻钦为她守夜。
傅闻钦有些郁郁,若她自己一个人走,必然早就到了皇宫,虽无法借皇帝之名与他相见,但远远看着,也能安心。
而此时,早先去皇宫报信的御林军小队已然到了,这其中不乏有几个是后君安插的,一有什么消息就能及时知道。
赵韫今年是头年入宫,他并不知还能在御林军中安插人手过去,也无人可用,后来私下打听了才知,只要多花钱银钱买通一个羽林卫就可,不过是些通风报信的活计,又有钱赚,羽林卫都十分乐意做。
于是赵韫得知陛下在长岭遇刺一事,还是墨君托人告诉他的,他前日主动和墨君交好,两人聊得十分投机。墨君如今圣宠寡淡,若腹中又是个儿子,今后的路怕是有些艰难,所以他很乐意助赵韫得宠。
“陛下遇刺了?”赵韫心惊,“可有查出是何人吗?”
白梅便回:“只是受了些惊吓,听说被一个傅姓羽林卫救了,陛下要升她的官呢!”
“那便好。”赵韫安心下来,点了点头,他虽知道了陛下的恶习,但终归是他的妻,还是不希望陛下出事的。
“主子要起了吗?奴听闻好几个侍君已经去宫门口等着迎接陛下了。”
“好。”赵韫点点头,也开始洗漱更衣。
宫中的平静被这一消息打破,远在京郊的傅闻钦一脸麻木地站在舒眷芳门外为其守夜。有求于人,傅闻钦忍了,好在今夜舒眷芳并未招寝个什么侍君的,让她耳根子清静不少。
谁知,亥时一至,傅闻钦身后的门忽然开了,她警觉回眸,看见一身乔装打扮的舒眷芳左顾右盼一阵,欢快道:“卫将军!朕想去逛青楼,你随朕一起吧!”
“......”
傅闻钦迟疑一瞬,见舒眷芳竟然是来真的,只好无奈地跟在此人身后履行她的护卫之责。
佩城夜市繁华,络绎不绝的人潮要到子时方能散尽。傅闻钦并无心观赏景色,只是顺带勘察地形,将此城风貌记录在脑中。
不过她发现舒眷芳好像十分轻车熟路,不知她来过佩城多少次,竟知道一条从驻扎府邸到花柳巷的捷径,且这条路上少有人烟。
不到一刻钟,傅闻钦见舒眷芳的背影在一家名叫“海棠阁”的小楼外站定,指了指里面道:“就是这里了。”
傅闻钦的心情有些复杂,毕竟眼前这位皇帝是赵韫的妻主,她和赵韫如今又是一个那样的关系,而此时此刻,她却在跟着赵韫的正牌妻主逛窑子。
不过心绪微妙之余,傅闻钦更加坚定了不能让舒眷芳再碰赵韫的决心,谁知这肮脏的女人身上会不会有什么病。
这海棠阁许是因为远离京城少有人管,再加上本身资金雄厚,内里装潢十分华贵,不仅如此,这里的客人和小倌的作风也十分开放。
从进门到上楼,傅闻钦就看见三四对男女衣不蔽体地不可描述,甚至还有客人之间互相交换床伴的。
傅闻钦皱了下眉,情绪一直在不满、不悦、不耐之间来回跳动,直至一个粉裳白面的小倌掺住了她的小臂。
傅闻钦回过神来,瞥见舒眷芳已经怀抱两个美人进房中去了,掺着她的那个小倌娇声道:“官人,方才那位大人说要您守在耳房里,唤了奴来服侍您。”
舒眷芳定的自然是天字一号房,豪奢之余,还带着一个耳房,从耳房里便能听见主屋里的传唤。
傅闻钦面无表情地撤开自己的手,道:“不必,我一人便可。”
那个小倌闻言显然是有些不愿,他在这儿接了一年多的客了,头一回见这位客人这样英武不凡的,看着就让人好生喜欢,怎能不使劲浑身解数睡上一回?只好又娇声软气地道:“求求官人了,官人就当陪陪奴罢,若是让楼里的哥哥知道奴被人嫌弃了,一定会笑话奴的。”
傅闻钦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心想:这与我何干?她从不会怜香惜玉,决绝地将小倌一把推开道:“别烦。”
那人许是头一回见如此不解风情的女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傅闻钦推门进去,生怕他追上来似的,还反锁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