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朝想着兰知亭说的也有道理,就点头同意了。
她是绝对不会承认是被兰知亭的笑容恍了一下,才鬼迷心窍似的跟着他走的。
兰知亭把她领回了家,那客房似乎是在特意等着她来似的,里面一应俱全。
府中的侍女也沉默寡言,不会多问多看,无趣木讷,实在是不想兰知亭这样的人能带出来的侍女。
兰知亭把一只手负在身后,站在梨花木制作的椅子前,看着沈今朝熟悉环境,笑了一笑。
“可还满意?”
沈今朝摸了摸锦被,看起来绝对是好料子,普通人不知道奋斗多少年才能用得起的那种。
满意,怎么会不满意?
沈今朝打了个哈欠,把行李放好,抬眼看向兰知亭——你该走了吧?
兰知亭神色无奈,“我好歹收留了你,怎么一声感谢都没有,还想赶我走?”
沈今朝指了指外面的天色。
都这么晚了,不赶你走她怎么睡觉?
兰知亭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阿月,其实你我本不应该如此生分的。”
沈今朝微微垂着眸子,正在理着自己的袖口,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
兰知亭叹息了一声,然后大步离开了。
他存着一个妄念,至今十数年了,在仿佛触手可及的时候,妄念本身却在无情的提醒着他,妄念只能是妄念,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可是他偏偏不信,不信妄念不能成为自己能够握在手里的一根红绳,年少时洒落在身上的那一抹柔和月光。
沈今朝在房门被人合上的时候,才动作一顿,然后缓缓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着房门的方向。
她大可以让自己沉沦,自甘堕落,游离在宋衍和兰知亭之间,用他们来祭奠祁筠庭。
但是兰知亭很好,好到她不忍心毁了他。
沈今朝在兰知亭住了两天,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她在这里,只道骠骑将军夫人已经连夜离家出走,如今下落不明。
兰知亭下朝后,会陪着她在府中的小池中喂鱼——当然,其实是沈今朝撵不走她。
兰知亭说,“今天宋衍被国公夫人提回了国公府借着你的事情训了一顿,听闻他出来时脸色很不好,行色匆匆的又出城去了军营,然后没再出来。”
沈今朝没有什么反应。
但是其实她的心里很奇怪,真的觉得非常的奇怪。
宋衍没有黑化的征兆,009也没有给她提醒,就说明现在的宋衍还没有愤怒到那种地步,眼下的情况就只是他们的小打小闹。
可是,但是,她分明在信中坦白了一切,按照宋衍的设定,肯定暴怒黑化,要去抢女主了。
宋衍却到现在都不为所动。
有点……设定崩塌的意思了。
沈今朝抬眸侧着瞥了兰知亭一眼,伸手沾了一些水渍在地上写着——没想到侍郎也如妇人一样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