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发什么呆呢？”　　纪温年沾上碘伏擦了一圈他的掌心，擦完了，她松开他的手扔回去：“想什么呢？”　　“想你。”　　　　陆之琛盯着自己掌心的黄色药水看了一会儿，满意地笑笑，唇角和眉眼放肆到飞扬，他托腮看她，唇角扬起得意的弧度：“想你。”　　纪温年心跳漏了两拍，她瞪他一眼：“油嘴滑舌。”　　“那也只是对你。”　　　　一来一往。　　纪温年把药瓶收进箱子里，陆之琛突然又问：“年年，你是为我才借针的？”　　纪温年手底下一抖，没搭话，陆之琛凑近到她眼皮子底下，甜咂咂地勾唇：“是不是嘛？”　　　　“你没什么事了吧。”　　纪温年撵人了：“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年年。”　　陆之琛喊她，纪温年回头，看着他不说话，等着下文。　　“我有话想给你说。”　　　　纪温年盯着他看了半瞬，他眼睛里装满了太多感情，她直觉不妙，摇头：“我不想听。”　　“我今天必须说。”　　陆之琛站起来，纪温年向后退半步：“我要休息了，你有事先回吧，午安。”　　　　“我喜欢你。”　　纪温年怔住。　　　　陆之琛站起来，走近她身边，再次重复一次：“纪温年，我喜欢你。”　　他向前走，两人挨的更近，低头，目光灼灼：“我想和你在一起。”　　　　……　　　　“NG！”　　“NG！”　　“NG！”　　　　一下午，纪温年都心神不宁，完全不在状态，导演实在忍不了，让她自己上一边找感觉。　　纪温年连连鞠躬道歉，蒋蓉蓉也跟着一起，导演摆摆手让她们到旁边去。　　两人叹了口气，默默走到一旁。　　　　“年年，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蒋蓉蓉在一边抱胸问她，纪温年接过小南的水喝了两口：“找不到感觉。”　　“对不起蓉姐，给你添麻烦了。”　　　　“不是，你到底怎么了？平时你拍摄都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今天到底怎么了？”　　她说着说着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陆之琛，意有所指：“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谁骚扰你了？你说出来，蓉姐帮你做主。”　　　　纪温年愣了一秒，摇摇头：“没有，就是找不到感觉，对不起年姐，给你添麻烦了。”　　蒋蓉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纪温年也回看她，眼神并未躲闪，隔了一会儿，蒋蓉蓉点点头：“那行，你去休息吧，我过会儿给李导说说，看看能不能让你明天拍，行吧？”　　纪温年点头：“谢谢蒋姐，给你添麻烦了。”　　　　连着说了三句添麻烦，蒋蓉蓉就是再气也不好意思在说什么了，她叹了口气：“行，你回去吧。”　　纪温年回屋了，她靠在床头，从烟盒摸出根烟夹在指尖，点燃，她重重地吸走第一口，白搭，现在连第一口烟都没办法缓解她的烦躁。　　　　陆之琛追着纪温年的背影进屋，但迟迟没有追上去，蒋蓉蓉一直站在边上观察他，视线带着探究，眼神太刺眼，陆之琛终于看过去：“有事吗？”　　蒋蓉蓉转身：“你过来，我们聊一聊。”　　　　蒋蓉蓉也算是是圈里的老油条了，她看到陆之琛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两个人走到一个角落，她抱起胸开门见山直接说：“我就直说了，陆之琛，如果你对纪温年抱有什么不该有的感情，那我这边就不能再雇用你了。”　　陆之琛挑了下眉，明知故问，戏谑道：“蓉姐，不该有的感情是什么？”　　　　陆之琛笑得很勾人，嘴角若隐若现还有一个小酒窝，他的脚部棱角立体，下颌线深邃，滚滚汗珠顺着一滴滴流下来。　　蒋蓉蓉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倒不是不可以。”　　　　陆之琛眯了眯眼：“什么？”　　不错，是真不错。　　蒋蓉蓉越看越满意，她一改刚才的质问，换了张大大的笑脸：“小陆，你有没有兴趣进圈？”　　　　陆之琛一怔，没说话，蒋蓉蓉继续游说他：“我看你整体形象不错，一开始拍个平面应该没问题，如果你跟了我，资源这块你不用担心……”　　陆之琛冷着脸看她喋喋不休，计划美好的未来生活，说了一通，蒋蓉蓉看他明显没有兴趣，才停下嘴。　　　　“你不妨考虑考虑，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学历，没什么正式工作，或者这是一条不错的出路，当然了……”　　蒋蓉蓉迟半秒，放出最后的诱惑：“进圈以后，你有更多的机会可以和年年接触，我可以疏通一下让你们合作，当然，如果你发展的不错，我也可以买通稿做你们的cp营销，你知道cp是什么吧？”　　蒋蓉蓉唇角挂起弧度：“如果你没有本事做出改变，按照现在的局势来看，你最后撑死就是个保镖，离她，太远了。”　　　　陆之琛的表情越来越凝重，特别是当她说到“离她太远了”那句时，他的背脊僵直，眉头紧皱，双唇紧抿成一条线。　　点到为止，见劝说初有成效，蒋蓉蓉不再继续刺激他：“小陆，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吧。”　　陆之琛沉默了半瞬，什么也没说。　　　　纪温年一下午都没有拍摄，陆之琛也没去吵她，他躺在后山的小坡上思考人生，脸上盖着件外套，躺了好一会儿，有人扔过来一盒烟，正砸到他的肚子上。　　陆之琛吓一跳，拉下外套，看到刀通欠揍的脸，他泄了口气，重新躺回去：“是你啊……”　　“不然你以为谁呢？”刀通在他旁边坐下，拆开烟盒取烟，点上，“你媳妇呢？一下午没看见她了，去哪了？你怎么没守着她？”　　　　陆之琛拉下外套看他一眼：“抽你的烟吧，哪来那么多话。”　　“咋了？”刀通吸一口烟凑近问，八卦说，“和你老婆吵架了？”　　陆之琛没说话，过会儿，他坐直问：“哪里可以买到沙糖桔？”　　　　“啥？”刀通有点懵，这话题转移的也太生硬了吧，他眨眨眼，“你想吃水果？”　　陆之琛也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刀通把打火机递给他，他点上烟吸一口，点点头：“嗯。”　　“镇子里有菜市场，你骑车过去吧。”刀通抬头看了眼天空，黄昏暮暮，“不过你得快点出发了，这个点快收摊了，你再晚点估计就啥也买不到了。”　　“好。”陆之琛把烟掐灭到地上，一跃而起，接住刀通抛上来的钥匙：“谢了。”　　　　……　　　　纪温年到晚上也没出来吃饭，睡不着，也吃不下，她抱着剧本一遍遍看，其实她的镜头并不多，如果是平时估计一下午就完事了，但是今天……　　纪温年暴躁地揉乱头发，她想给闻歌打电话咨询下现在的情况，但是显然，这里根本打不出去电话。　　　　“年年，你睡了吗？”　　烦什么就来什么，陆之琛在门口敲门，纪温年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不想搭理他。　　但是这种平房，开个灯就能透过窗户看到里面的光影，陆之琛知道她还没睡，沉默了几秒，他终于做出决定。　　“年年，我进去了？”　　　　他还真就推门进来了。　　听到木门吱呀的打开声，纪温年深呼一口气，一瞬间所有的不爽都翻涌而上，忍不了，她从床上坐起来：“谁让你进来的？我有让你进来吗？”　　她一点都没压抑自己的脾气，指着门口冷声命令：“出去。”　　　　“年年……”　　“出去！”　　　　纪温年一直在躺着，发型早就没了，蓬头垢面，甚至还有些崩溃的歇斯底里。　　陆之琛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叹口气，把带来的饭菜放到桌上，妥协：“好，你别气，我现在就出去，晚饭你没吃，我帮你留了点，你等下过来垫点，好不好？”　　纪温年不搭腔，陆之琛又叹了口气：“我出去了，你早点睡。”　　“年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