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朝笙愣了一下。
谢折川的态度转变得好快,好像一下从一个竖着尖刺的刺猬,变成了任人摸肚皮的小猫咪,可姜朝笙自认为不是这只小猫咪的主人,而是带他离开这里的好用工具人,于是尽职尽责地把人扶起来,往外走。
发丝蹭过颈侧,微微有点儿痒,她不自在地动了动脖子,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一旁躺在地上的人,犹豫再三,还是状似不经意地把刚刚放在一旁的匕首踢了近了些。
她不是不怪他。如果不是这个人不由分说把她抓走,她现在也不一定会在这里。
……只是对方也没有伤过她,就这么曝尸荒野,也太可怜了点。
所以她给他一个机会,至于到底能不能拿到匕首,挣脱束缚,就看他的造化吧。
做完这些,姜朝笙还偷瞄了一眼谢折川,身旁的人低垂着额头,落下的发丝遮住了表情,没有任何反应。
……这应该是没看见吧?
她在心里暗暗舒了口气,却听背后传来一声轻笑,有人于静谧中开了口,音声泠泠,如金声掷地。
“祈玉。”
语气中少了点漫不经心的逗.弄,多了一丝郑重。
“如果你有需要,可以随时呼唤我的名字。”
他顿了一下,眼底化开稠艳的笑意。
“无论什么事都可以。”
前五个字被刻意压低嗓音念出,多了些说不清的旖旎暧昧。
姜朝笙表情一僵,下一秒就见谢折川唇角微挑,意味不明地扫了她一眼。
她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别过头,努力忽略两人的注视,心中却暗暗叫苦。
为什么有种背着家里的猫偷偷摸了别的猫,还被抓了个正着的的心虚感?
怎么想来都是祈玉的错吧?!
*
姜朝笙没有林赋寒音信,只能先带着谢折川离开这片丛林。
出于一种微妙的补偿心理,一路上她都对谢折川都关心得过分。比如有什么动静先把地方拉到身后,稍微走了一段时间就问他是否需要歇息,她自认为无微不至,尽心尽力,可他好像因为她的举动,气压更低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姜朝笙百思不得其解,最终只能归结为,谢折川还在为刚刚的事情生气。
而其实这个让她纠结不已的罪.魁.祸.首的脑子里,想的是另一件事。
姜朝笙到底要为什么对他好?
是因为她以为她是那个和她有一纸婚约的未婚夫婿,才想着要提前培养感情吗?
虽然当时谢家派他过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姜家的人也在有意遮掩事实。
在这之前,谢折川对他们的行径没有太多表示。
他没有如刻意乔装成那个废.物,却也没有告诉姜朝笙实情,甚至是抱着一点恶意地揣测着,她会发现真相吗?如果发现的话,又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呢?
谢折川一直觉得自己是这场戏的看客,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可如今,姜朝笙无知无觉,一如既往,而那个最先反常,最先感到适应的人,反而是他俩。
因为姜朝笙和他之前接触的人完全不一样。
她的想法太好看透了,几乎对上那双澄澈的眼睛,所有心思就毫无保留地摊开在他的面前,所以他根本不担心这个人能骗到他。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令谢折川感到困惑。
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