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彻底弃号重来也不尽然，只是用一张全新的身份，把第二个方案，再来一遍而已。　　　　毕竟“宁禾”的确是一个非常亮眼的起点，即便没有“季凝”那些嚣张到晃眼的光环，　　　　但也的确没了“季凝”的一系列烂片和金扫帚。　　　　人都是有滤镜的。　　　　季凝原先的成就实在太高，连着自己都迈不过去，可人们却拿超一流的导演标准来要求她，而她自己拍出的片子，又的确平庸。以至于后来即便拍出亮眼一些的电影，依然被打成了烂片。　　　　能拿“票房毒药”的名号，导演里头她是头一个。　　　　季凝当然知道自己有多不受人待见，如果不拍这部《白日梦》，夏添大概都不会签自己。　　　　夏添的语气里想让她选第三个路子的倾向再分明不过。　　　　季凝敛下眉目：“……那就第三个吧。”　　　　最多只是从头再来而已，她还年轻。　　　　夏添笑道：“那你要不要申个宁禾的微博？”　　　　季凝有些不解：“为什么？”　　　　“现在不是吵得正凶吗？你现在申个微博还能蹭一把季凝的热度。”　　　　季凝：“……”　　　　讲得好有道理。　　　　“你看着办吧，我都可以，微博账号你管就好了。”　　　　夏添看了一下表，笑道：“你这两天先修整一下，我回头帮你安排一下MV的事情。”　　　　说完就离开了。　　　　季凝一下子对着没有原引楼的房子，有些许不安。　　　　“季导有什么需要添的东西么？有的话跟我说一声，我去买。”　　　　季凝打量了一下四周：“应该没什么了吧？拖鞋可能还要买一下。”　　　　秦未央在房子里面走了一圈，把一些疏漏掉的东西一并记下来，笑道：　　　　“那好，我出去买一下。”　　　　季凝突然有些要被一个人扔下的不安。　　　　明明之前拍各种电影的时候，也多得是整个剧组出去玩只留下她一个人在酒店的时候，可这阵子习惯了身边空间一直有人，反而有些不习惯。　　　　“我跟你一起去吧，你别叫我季导了，直接叫季凝吧。”　　　　两个人走到门口换完鞋子，打开门就看见Polaris乐队正站在门口，打算敲门。　　　　秦未央瞬间会意，笑道：“我自己去吧。”　　　　几个人进了客厅，由于没有鞋套也没有拖鞋，就直接踩在地上。　　　　大理石地板在空调房里久了，分外寒凉。　　　　Victor倒吸了口凉气，跟原引楼说道：“我现在深刻明白了你在客厅铺地毯的重要性。”　　　　原引楼：“……滚。”　　　　季凝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陆书白沉吟了一下，斜了边上的原引楼一眼：“我们来……恭喜你们乔迁新居？”　　　　“我们？”　　　　牧恒非常自觉地坐到了沙发上，笑起来的样子像是梅花鹿一样：“是啊，原哥也搬家了，就在你隔壁。”　　　　季凝一噎，看向正主：“隔壁？”　　　　正主倒是坦然得很：“接下去这阵子刚好要开始准备新专，住这里比较近。”　　　　理直气壮，毫无私心。　　　　――――――――――――　　　　而来自“宁禾”的反扑，也彻底开始了。　　　　@遇光娱乐-夏添：欢迎@导演宁禾加入遇光娱乐。#宁禾#　　　　夏添算是遇光的顶级经纪人，先前带出过不少成了名的艺人，加上宁禾两个字最近简直自带流量，夏添一出声就引起了不少关注。　　　　何况遇光娱乐的名声比另外两家要好很多。　　　　这个消息对于其它吃瓜群众来讲，不算震撼，反而有一种诡异的“果然如此”的感觉。　　　　连着遇光娱乐的官博都转了这条微博。　　　　算是相当震撼的一件事情。　　　　毕竟虽然公司官博这种东西，艺人一出事就被架在风口浪尖上骂这么重要的资源，怎么艺人这么差；艺人不出事也要被架在风口浪尖上骂这个艺人资源怎么这么差。但不得不说遇光娱乐作为一个坐拥圈内无数影帝影后，甚至相对自由的歌坛，也有一个原引楼和Polaris乐队在撑场子，更不说后继者也是头角峥嵘，出品的东西也的确质量很高，所以遇光娱乐的关注甚至不输一线流量。　　　　倘若每个艺人加入的微博都一一转发，那遇光娱乐大概要屠版所有粉丝的首页了。　　　　所以只有份量重一点的人加入时，遇光娱乐才会转发。　　　　这个份量重一点要重到什么地步呢？如果是导演，大概要拿过国内三大之一才够格吧。　　　　……别说，季凝还真够格。　　　　不过宁禾是远远不够的。　　　　宁禾的身份对公司内也没公布，宣传组之所以会转，第一是因为夏添，第二是为着隔应那两家。　　　　旁的产业，就是□□和统一之间好歹也做个表面功夫。但娱乐圈要冷血得多，毕竟资源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事。　　　　何况先前的确是被摆了一道。　　　　紧接着就是……工作室的声明。　　　　@遇光娱乐：关于近日《红馆》微电影大赛官方工作组污蔑我公司旗下导演宁禾侵权一事的声明【图片】　　　　大赛的工作组的确是没有比对过原片就发出去了。　　　　毕竟陆恩露了脸，甚至整个拍摄手法画面质感就是标准的“《红馆》风格”，肉眼可见就是和《红馆》如出一辙。　　　　谁也没想到阴沟里翻了车。　　　　谁主张谁举证，如果没有相同片段，总不能直接认定人就是侵权。而唯一能指认的陆恩。　　　　……如今就是夏添的艺人。　　　　所以遇光娱乐的声明里理直气壮地指出对面侵犯了宁禾的名誉权，要求对面声明道歉割地赔款……　　　　不是，是恢复宁禾的参赛资格。　　　　《红馆》微电影大赛只能认栽，花了那么多钱造了那么多势，最后全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毕竟微电影大赛没了就没了，反正只是给《红馆》翻拍本身带点流量，如今目的也达到了，也就想推新人的盛庭娱乐吃了亏。　　　　微电影大赛的赛事工作组也做了回应。　　　　大意是他们在讨论的时候发现这段视频的确跟《红馆》的风格如出一辙，加上又兼有出演男主的陆恩出镜，所以觉得有这个可能。　　　　但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比较年轻气盛，眼里揉不得沙子，所以发了那条微博，现在已经停职处理。　　　　现在对损害了宁禾的名誉表示歉意，并且恢复其参赛资格。　　　　@wudhsbanr.9：666666一出事又是不知名工作人员，厉害。　　　　@青衫隐：无事工作组，有事临时工。　　　　@歌台路：所以那些说抄季凝的不出来看看吗？还是都去医院治脸去了？如果是记得顺便洗洗眼睛。　　　　……　　　　@导演宁禾的微博真的什么都没有，不要说其它，就连个头像都是微博默认的图案。　　　　还是刚刚申请的。　　　　只转了夏添那条微博。　　　　但还是拦不住正在势头上的热度，一下子有了二十几万的关注量。　　　　还是夏添没动手给她买粉的情况下。　　　　最新转发的夏添微博也被各种表白和骂声侵占。　　　　而紧接着，遇光娱乐那边就宣布了退出《红馆》微电影大赛。　　　　毕竟自己退出和被宣布取消参赛资格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了。　　　　不过宣布退出倒不全为了高风亮节，表示“你看不上我也攀不上我”，而是为着，　　　　拍MV。　　　　其实很多电影导演都是拍MV出名的，比如大卫芬奇、中岛哲也、塔西母辛等等。　　　　所以作为宁禾，拍MV的确是一件很正常的流程。　　　　决定彻底换号重来之后，季凝心态反而平和了许多。　　　　何况她拍的第一支MV，就是原引楼新专三首主打歌之一。　　　　倒不是说原引楼存了私心，这本身就是夏添的安排。　　　　MV最重要的就是画面色彩，其实剧情立意甚至演技之流反而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如果单论视觉效果，那季凝的确是相当够格，毕竟就是她拿金扫帚奖的电影，也被称为“每一帧都可以单独截下来当桌面”的电影。　　　　何况电影要受各种方面掣肘，MV反而不用，至少原引楼的MV预算还是经得住造的。　　　　等到拿到季凝交上来的脚本，夏添的确是噎了一下。　　　　怎么说呢？光是一个开头的雨，就要求高速摄像机，高速摄像机能捕捉到很多肉眼很难注意到的细节，运用得当画面冲击感的确相当强，不过使用高速摄像机就意味着每秒钟都要使用更多胶片，拍摄费用几何倍的增长，更不用说后面要用到的无人机拍摄之类的东西了。　　　　也幸好是原引楼的专辑，换个歌手来，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去申请预算了。　　　　MV的准备工作不多，各种设备审批更快就下来了。　　　　因为有个出海景的镜头，整个班底跑去了海边。　　　　拍了一两天之后，突然来台风的缘故，就只能提前收了工回酒店。　　　　不过是六七点，外边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暗夜一般。　　　　季凝刚刚看完这两天拍的东西，粗略修了一下，门就被敲响了，她从猫眼看了一下门外，　　　　是吴歌。　　　　吴歌是这次的MV女主角。　　　　她是遇光一个股东的女儿，生得很漂亮。　　　　不得不说也被养得很好，活泼外向，又大方得体，待人接物各方面进退得当，很自来熟又从来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至少和她相处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吴歌弯了弯眼睛：“我们要打牌，阿凝一起来吧。”　　　　季凝下意识就想回绝。　　　　吴歌双手合十，眨了眨眼：“小姐姐来嘛，你不来我们人不太够。”　　　　大概因为是初出茅庐，没听过季凝从来不跟剧组人一起“厮混”的名声，吴歌软磨硬泡，竟然也把季凝叫去了。　　　　吴歌的确是不会亏待自己的人，连着只这个顶多准四星的酒店待一周都要开总统套房。　　　　虽然远远够不上总统套的标准，不过。　　　　不过花的是自己的钱倒也无可厚非。　　　　跟着吴歌到了她房间之后，男主和几个配角连带助理造型之类的人也已经在了。　　　　其实这也算是普通剧组的正常操作，一般第一个晚上都会一起聚一聚，算是破冰。　　　　男主叶陵是个小有名气的二线艺人，这次原引楼的MV对人而言也算不错的资源：“还是你厉害啊，能请到季导。”　　　　季凝隐隐约约有些许不适应，但到底来都来了，没有再走的道理。　　　　吴歌笑了下，说道：“你们没去请原天王么？”　　　　叶陵手一摊：“我没他电话。”　　　　“欸，都不能去走一趟吗？”　　　　不过话是这么说，吴歌还是打了原引楼的电话。　　　　“剧组大家现在都在我房间，你要不要上来一起吃点夜宵……欸你别这样嘛，季导都来了……”　　　　寥寥说了几句话，就挂了电话，看向季凝笑道：“果然还是季导面子比较大。”　　　　没过多久，房门就被敲响了。　　　　助理去开了门，果然是原引楼。　　　　原引楼穿着最最普通的白衬衫和宽松的灰色休闲裤，头发还带着点水汽，像是刚洗完澡。　　　　他径直向走了过来，直接在季凝身侧坐了下来。　　　　他偏头看向人：“你来怎么不叫我一声？”　　　　他的确对这种场合没什么感觉，不热衷也不排斥，圈子里有些人靠这种场合结识朋友，他倒是纯粹当做玩而已。　　　　不过季凝如果愿意开始接受这些东西，他倒是由衷地开心。　　　　有棱角固然好，只是太有棱角也容易头破血流。　　　　她一步步走来，墙倒众人推，甚至更无一个人帮她说话。　　　　按理说，如果她一出道就有程烨这样的人保驾护航，再怎么样也应该有人提点她几句。　　　　可是似乎没有，她一路来，都好像是被人刻意保护出来的孤立无援。　　　　季凝倒是没放在心上：“我本来也没想那么多。”　　　　几个人都签过保密合同，自然知道轻重不会乱说，不过看着原引楼如此不避嫌直接坐人边上，心里也是疯狂尖叫。　　　　就像知道一个惊天秘密结果正主根本没打算瞒着笃定了他们不敢说一样。　　　　……他们还真的不敢说。　　　　原引楼不过二十八不到，但是走红得早，他的歌算是很多人的青春。　　　　本来知道季凝就是宁禾的时候，已经颇为震惊。　　　　无论大众口碑如何，季凝在圈子里都是神话，圈子外的人虽然知道三大难拿，但也没有圈子里的人感官深切，多少人终其一生拿不到的东西，只是人家的起点而已，说真的跟风踩她的人，或多或少的确有人出于一些不知名的心理。　　　　果然就算换号重来，你爸爸依然是你爸爸。　　　　助理之流都在客厅，在茶室的几个人玩的是国王游戏。　　　　国王游戏规则很简单，拿到黑桃king的人即为国王，国王可以指定牌面最小的两个人做一件事。　　　　做不到就罚酒。　　　　而且在国王说出惩罚之前，根本不知道牌面最小的两个人是谁。　　　　的确是很棒的破冰游戏。　　　　季凝运气一向很好，前几局全是king。　　　　可她的确是不太好意思出什么为难人的题目。　　　　在她再一次要求抽到最小牌面的两个人做一分钟平板支撑之后，上的原引楼手臂搁在她肩上，差点没笑成智障：“不是，king不是这么玩的，你起码让人喝个交杯也行啊，你这深蹲俯卧平板支撑的，转行去当私教了么？”　　　　连续被罚几轮的叶陵也笑着抱怨道：“是啊季导，对我身材有什么意见直说我回头加强塑形，这么折腾算什么事。”　　　　“那你可以喝酒嘛。”　　　　吴歌笑得无辜，说着就把手里盛着黑朗姆酒的子弹杯四平八稳地放到洛克杯里，放进去深浅两色的酒水接触时瞬间沸腾。　　　　肉眼可见的劲力，看得人头皮发麻。　　　　不过到了下一轮，季凝就不是king了，　　　　而且她看着自己手里的黑桃一，有些无言。　　　　正正好是原引楼拿到的king，他拍了拍季凝的肩，笑道：“小姑娘，我教你怎么玩，比方说这把，”　　　　他从空余的牌堆里摸了一张起来，用手指夹着在季凝眼前晃了晃。　　　　刚好是个红桃九。　　　　“这把抽到牌面最小的人隔着这张牌接个吻好了。”　　　　季凝记得红桃九对应的是塔罗牌里的圣杯九，圣杯九的意思为好运。　　　　去他妈的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