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救我出去啊!”
傅春锦看见这句话,只微微的皱了下眉,她很早就知道,弟弟肯定是吃不了这个苦的。
“他们每天都逼我读书,我一偷懒就拿竹片抽我,我的腿弯子都被打肿了。阿姐,你再不报官救我,我就回不来了。”
傅春锦看到这里,已不愿再看下去。她把信笺重新折好放回信封,淡声道:“没事,冬青活得很好。”
弟弟若真被人拘禁,怎能把家书寄回来?况且,弟弟控诉的那些事,其实傅春锦早就想做了。当初爹娘尚在时,根本舍不得打傅冬青,他只要扬言难受,爹娘恨不得把他捧掌心里疼。如今是弟弟自己跑的,也是弟弟自己跟着人家读书的,人家按人家的规矩管教,她倒也乐见其成。
沈秀不用问,也知道傅冬青会写些什么。这些都是她离开青山寨之前计划好的,每隔一段时日,让傅冬青给家里写封家书,报个平安。
如今青山寨那边一切稳妥,可沈秀这边便不容乐观了。
“喜丫。”
“嗯。”
傅春锦看沈秀面露愁色,以为她还是放不下弟弟,“他是真的没事,跟着朋友去了书院读书。”
“嗯。”沈秀点了下头,随口回道,“那就好。”
傅春锦心间微涩,试探问道:“你还是……很喜欢冬青么?”
沈秀怔了怔,鬼才喜欢那种烂赌鬼!偏偏她又不能立即表明她的心思,正寻思如何答话,她的迟疑落在傅春锦眼底,却成了另外一种解读。
她果然还是喜欢……
“阿姐……”
“冬青其实算不得良人。”
傅春锦知道这句话不该她来说,可她还是想告诉沈秀,“我不想他坑了你下辈子。”
沈秀心底大急,她明白啊,偏偏她不能接话啊。
傅春锦低叹一声。
气氛仿佛凝固了起来,沈秀觉得不自然,傅春锦也觉得不自然,可两人谁也不知该说什么。
“大小姐,外面有人找陈姑娘。”劳大叔走至门口,轻叩了一下房门。
沈秀与傅春锦怔了愣,不约而同地问道:“谁?”
劳大叔如实答道:“说是陈姑娘爹爹的朋友。”
今日真不是什么好日子。
沈秀与傅春锦无奈低叹,傅春锦道:“既是陈叔叔的朋友,先请他去前堂用茶。”她与沈秀总要梳洗一番,方能出去见客。
劳大叔点头:“好。”
“去收拾一下吧。”傅春锦提醒沈秀,“大概是陈叔叔叫人来接你了。”语气之中透着一丝低落。
沈秀咯噔一下,有如被什么揪住了心房,又闷又疼。
“去吧。”傅春锦微微别过脸去,“我也要梳洗了。”
沈秀张了张口,此时此刻还能说什么呢?陈叔叔的朋友,她是绝对不能去见的。一旦见了,发现她并不是喜丫,连带也会害了傅春锦。
“阿姐……”沈秀出门的时候,回头深望了一眼傅春锦,眼底涌动的都是舍不得。
傅春锦不敢多瞧她这样的眸光,“回去吧。”真疼惜她,就不该把她留下来。忽觉自己眼圈微涩,傅春锦轻咬下唇,挥手示意沈秀快些回去梳洗。
沈秀黯然低头,终是转身离开。
傅春锦总觉得心房缺了一角,说不出的难受。
桃儿与柳儿这会儿已经梳洗妥当,桃儿端了热水送去给傅春锦梳洗,柳儿也端了热水送去给沈秀梳洗。
劳大叔在正堂暂时陪着那个外乡汉子,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傅春锦梳洗妥当后,走出房门时,忍不住往沈秀的房间看了一眼——柳儿端着热水出来,顺带关上了房门。
傅春锦再叹一声,先行前往正堂,“桃儿,备茶。”
“是。”桃儿退下。
傅春锦踏入正堂时,外乡汉子正说到大青山的山路崎岖,劳大叔也正在应和,感叹外乡汉子来这儿的不容易。
“不知如何称呼这位大哥?”傅春锦谦谦有礼。
外乡汉子大笑道:“我叫沈大虎!”他的眸光不禁一亮,在青山寨时,看见傅冬青那张脸就知道傅小姐绝对生得好看,没想到竟是这般好看。
是的,这位外乡汉子不是别人,正是沈秀的兄长沈峰。
傅春锦微点下头,“沈大哥远道而来,若有招呼不周之处,还请沈大哥多多包涵。”
“哪有!哪有!”沈峰连忙摆手,“傅小姐客气了!”
桃儿端了茶来,放在了沈峰面前,“请用茶。”
沈峰确实是渴了,方才跟劳大叔聊了半天,这会儿瞧见茶来,忍不住端起吹了两下,便忍烫喝了一小口。
这茶叶可比山里的好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