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领了话留下,几个人又前拥后簇地离开了厢房。
连衣隔着厚墙,透过未关严实的窗户,听到逐渐离开房间的交谈声和脚步声后,她缩在墙角下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等确定脚步声已经走远,连衣回头准备拉起跟她一起坐在墙角下的舒清晚,才发现舒清晚的情况已经相当严重了。
此时舒清晚的一只手还抓着她的手臂,只是力道没有原先那么大了,另一只手正紧紧攥着她的下摆,满脸绯红,浑身发软。
前面盯着连衣一瞬不瞬的眼睛,此时也已经半合上了,要不是刚才靠在连衣身上,此刻估计已经倒在地上。
连衣一刻都不敢多待,抱起舒清晚就翻出庭院围墙,直冲酒楼后院而去。
她不是不敢直接带着舒清晚离开,而是考虑到诸多方面原因,而且此刻大街上根本就找不到马车,她只能铤而走险,去往后院牵阮家的马车来用。
她考虑的主要原因有两个。
第一,此时正是下午时间,酒楼的位置又繁华,街上熙熙攘攘,如果被人认出舒清晚清天白日之下被一个陌生男子抱着,那舒清晚的清白就全毁了,更别说接下来的Happyending。
第二,是连衣自己的原因,她的轻功不到家,自己飞檐走壁善可,但要她带着一个人长时间飞来飞去,她的体力根本跟不上,而且阮府距离裴家酒楼还有一段距离。
当然,她也考虑到酒楼后院看管马车的仆役,他在此看管马车,那定然是见过大部分的公子小姐,舒清晚这种出镜率这么高的庶出小姐,他断然是认得的。
所以连衣在抱起舒清晚之前,已经脱下外袍将她包地严严实实,做好万全准备。
虽然女主很轻,但她抱着女主狂跑又翻墙,早就体力透支,等她到达后院的时候,已经是强撑着了。她抱着舒清晚悄然走到阮家马车旁边,果然已经惊到正在打盹的仆役。
在仆役赶过来询问之前,她一把将舒清晚直接塞进了马车,马车里“咚”了一声,估计舒清晚被砸地不清。
连衣的心随着那一声“咚”,也跟着狠狠一跳,隐约冒出一些心疼的情绪来。
仆役虽然没有看清楚连衣抱着的人是谁,但他依旧能看出来是个女人,他愣了须臾,很快反应过来:“阮公子,您刚刚这是......”
连衣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假装若无其事道:“哦,你说我刚刚扔进去的那个吗?那个那个......那个不就是......你懂得的?”
她说着朝仆役轻挑了下眉头,然后暗示性地眨了两下眼睛。
这个理由也是连衣临时想到的,人家这么大的酒楼不可能真的只卖酒宴和住房吧?
裴家的镖局都能暗地里接管擦边球的黑暗生意,不可能酒楼没有接这种莺莺燕燕的生意,有个陪酒的姑娘或者小倌应该很正常。
而且现在自己作为未婚男青年,从酒楼带走个喜欢的姑娘或者小倌,应该是比较合情理的吧。
仆役秒懂连衣的意思,立刻露出一副“都是男人我明白”的表情:“阮公子真是好兴致啊,可这酒宴不是还没有散吗?”
连衣暗喜两秒,她果然是押对了理由,她真是要为自己鼓掌,刚刚真是太机智了!
她轻咳一声,掩饰道:“我这不是......哈哈,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仆役满眼“我明白”的同时,又露出有些为难的神情,吞吞吐吐道:“阮公子,咱们......咱们酒楼的规矩您懂得的,小的得......得看看......”
嘿!这仆役还挺守规矩,很有职业操守嘛,那她也不能为难人家,规矩自己还是懂得的。
连衣想着,从身上掏出个碎银子,直接抛给仆役:“我明白我明白,都是做事的,我理解,但姑娘家家的害羞,刚刚我们......你懂得,所以还请行了方便。”
连衣说完,将马车的车帘掀开一角,露出里面舒清晚被外袍包着的背影,实际只露出一点发髻,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仆役只看了一眼,就颇为识趣地收回眼睛:“好咧!那阮公子慢走,小的这就给您牵出去。”
仆役收了钱,动作利索地解开阮家马车的绳索,等连衣上了马车之后,他就将马车牵到了酒楼后院外。
到了院外,他敲了敲马车外的窗户,恭敬道:“阮公子,到了,小的就送您到这里了。”
就这么一会功夫,连衣已经把马车里的舒清晚移好了一个相对舒服的位置,她俯身钻出马车,接过仆役手里的绳索,感谢道:“好的,有劳你了。”
仆役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大方的客人,他满心欢喜地赔笑道:“这是小的应该的,公子走好。”
连衣回以一笑,拉起绳索,就朝着阮家的方向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