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并肩走了一段路,沈司微想牵季心露的手,却如意料之中被季心露拒绝。沈司微撇了撇嘴,倒也不再逾矩了。
去停车场的路上,两个人偶遇了季父的主治医生还有几个其他病人家属,季心露都笑着打了招呼,先前的悲怅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司微把季心露的情绪变化都看在了眼里,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明白,此刻的季心露只是在强颜欢笑,面具下那个真正的季心露,正濒临崩溃。
可是沈司微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到季心露。
也许最悲哀的莫过于此,明明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是自己同床共枕朝夕相伴十余年的知心爱人,可是在她最脆弱的时候,自己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
……
两人一路无言。
到了停车场后,眼看季心露跟自己点头示意后就要离开,沈司微连忙开口了,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期待——
“陪我吃午饭吧,早餐那顿豆浆没怎么吃饱。”
季心露低头看了看腕表,才刚刚一点一刻。她无可无不可,沈司微很少主动对自己发出邀约,既然这样,倒不如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季心露没作出拒绝之势,沈司微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一挑。她朝季心露轻轻靠近,然后握住了她的手。
季心露先是一怔,下意识的想把手抽出来,但是当她撞进了沈司微那双盛满温柔的眸子时,动作又停了下来。
虽然沈司微已经安分守己将近一个月,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却仍然处于冰点,没有任何改善。除了一个月前那一场沈司微强迫的欢好让两个人久违的水乳交融了一番,此外根本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沈司微刚触碰到季心露的手时,感官上传来的是一种极度陌生的感觉。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和季心露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了。自从她和迟玉航的关系败露后,季心露开始反感她的触碰,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刚开始还好,哪怕身体上更亲密的一步接触变成了零交流,但偶尔一个温暖的拥抱和牵手、情不自禁的接吻都是会有的,再后来,不知怎的,季心露不允许她任何触碰了。
虽然一个月前她强硬的闯入了季心露的私密领地,但是毕竟是强人所难,她并没有品尝出甘甜的滋味。可是这次,她感受到季心露微弱的回应后,感觉自己心底那株濒死的花骨朵重新遇上了甘露,散发出了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
“小露,想吃点什么?”沈司微一边紧紧拉着季心露的手,一边放软了声音询问。
季心露在脑海里展开了仁和医院附近的小地图,地毯式搜索附近的美食。
她想起考研那两年老喜欢的炒河粉店就在这医院附近。
前几年人年轻心也年轻的时候,有时候心血来潮了季心露也会和沈司微骑个电摩专程从城东过来吃一盘爆辣的炒河粉。老板熟悉她们,已经是好多年的老顾客了,每次都非常实诚的给她们上一盘量比别人多许多的河粉。
两个人被辣的汗津津的,眼角也生了泪花,可是心里却跟抹了蜜一样的甜。两个人共吃一盘,热气腾腾的炒河粉下肚,别提多么的酣畅淋漓。然后再结账回家,哪怕外面天寒地冻的,但是身上仍然暖烘烘的,舒服极了。
再后来……再后来两个人工作开始忙碌,无休止的会要开,数不清的文件要改,原本活力的心也因为经历了各种事而变得沧桑,两个人再也没有那么多精力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专程为了一碗炒河粉赶那么远的路程。所以渐渐地,那碗热气腾腾洒满辣椒的炒河粉,也退出了两个人的生活。
为了图方便,季心露没有开车,打算和沈司微吃完饭以后再回医院来取。她坐进了沈司微的副驾驶,系好安全带,然后继续保持沉默,但眼神时不时还是会瞟一眼专心驾驶的沈司微。
她细细打量着这辆除了配色以外,无论是从外观还是内置都和自己的车一模一样的车,心情不自觉开始低落。
沈司微带过多少情儿坐在这辆原本是她们两个定情信物的车的副驾驶呢?亦或者,沈司微与多少情儿在这辆车里上演过刺激的活C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