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仿佛在博弈一般的两人,一旁附手侍立的黄门侍郎自是一声不吭的低着头。也许不习惯对话之时身边有旁人在。
刘辨忽而抬起眼睑,若有深意的瞧了一眼他,兀自出口道:“你是新来的黄门侍郎?”
虽是不常来,可这南宫的郎官以上,他倒是当初登基的时候,都有过一面之缘,此人却是没有印象,那人或许也是头一次面见天子,行为稍显有些木讷。
微颔首,方才躬身拱手回复道:“回禀陛下,微臣乃大将军新近征辟的!”
“哦?”闻言,刘辨有些诧异的恍然,继而好奇道:“朕也听闻,大将军前些日子,似是征辟了不少名士,汝是何人?”
“微臣姓荀名攸字公达,乃颍川人士,现今受大将军征辟为黄门侍郎!”那人答道。
“哦。”刘辨闻言默默的哦了声,随后便吩咐道:“此间没事了,你先回吧!”
“诺!”那人也不废话,说着就拱手作揖准备退下了。
而此刻方才无声的张奉却好似突然惊回神一般,连忙抬首喝道:“且慢!”
一声断喝,徒然令大殿的气氛怪异起来,刘辨自是知他,未有恼怒只是不解的看着他,而那文士也是有些不知所措,呐呐的顿在那里,莫名的在刘辨与张奉之间逡视。
轻咳一声,似乎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张奉犹自慎重的盯着文士,朝刘辨微微一拱手,兀自言道:“陛下,吾观荀侍郎似睿智不凡,不若咨之以二三事如何?”
无视此刻刘辨面上露出的略微疑虑之意,张奉却是眼神灼灼的盯着荀攸,看个不停。
或许在刘辨的认知里名士就是蔡邕、卢植、郑玄之流,而张奉却知道眼前这位看起来有些木讷的青年,到底是什么样恐怖的存在。
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刘辨对张奉还是十分信任的,当下,也是默默点头,微笑道:“既然张中郎将有意,不若荀侍郎为其解惑一二可否?”
既然天子都发话了,荀攸自是不敢不从命,当下,对上微微躬身拱手,随后对着张奉作揖一礼,轻声问道:“敢问张中郎将将有何指教?”
见状,张奉却是连忙拱手回礼,轻轻颔首,温声道:“不敢,在下羽林中郎将张奉,久闻荀公达之名,今日一见,恰好借此机会讨教一二!”
“张中郎将请!”见张奉礼貌具至,荀攸也文士之礼相待,微微一引手。
再次拱手,张奉回以一笑,随即轻声询问道:“仅方才吾陛下所言,不知侍郎可知所言何事?”
闻言,荀攸与刘辨皆是眉头微微一皱,刘辨闻听张奉的问句,却是有些怪罪,他与张奉从入殿到如今才说了几句话,这让人家怎么去猜?
见荀攸微微蹙眉凝眸细思片刻之后,微抬眼睑瞥了眼刘辨,当下,张奉眼前一亮,当即出言道:“公达直言无妨,此间陛下绝不怪罪!”
“公达无须顾忌,想必敬承也是玩笑直言,公达不必放在心上!”当下刘辨也是连忙找个台阶让二人下。
而荀攸闻言,却是微微朝着二人一拱手,随后朗声分析道:“恕臣无礼了,方才闻听小黄门通传陛下欲摆驾勤政殿,攸便心有推测,陛下来此无非为了避嫌。”
“而如今能够让陛下主动避嫌而又心中隐隐期待的!”再次拱手,“恕臣大胆揣测,正是如今闹得沸沸扬扬的两宫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