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震之所以能拿下‘长汀堡’,颇有一些运气的成分。
他率一千骑兵从西面绕过‘大客山’。
因路途难行,花费的时间比较长。
所以,等他赶到大客山南面的时候,李横那里不要说仗了,就连俘虏都已经快收拢完了。
......
空空荡荡的原野上,寂静无声。
只有偶尔吹过的微风,让草丛发出一些轻微的沙沙声。
......
何震看到此番景象的时候,说实话,他有点懵逼。
按他原来所想。
此时此刻!
此地应该是,漫山遍野的,都是豕突狼奔的溃败兵卒。
而他率兵赶到,正好堵住这些溃兵的去路。
或是大杀一番、或是收拢降卒,或是...
总之,此时的他,应该是威风八面才对。
可现在...
人呢?
溃卒呢?
是主公把‘大客山’、‘鬲湖’一带的敌军都兜住了?
没让他们跑了一兵一卒?
应该不能吧?
江东豪门联军就算再弱,也有近万兵马。
主公率两千骑往攻之,击败他们或许会很容易,可若是全歼的话?
又如何能够全歼呢?
又或者,江东联军的溃兵跑得太快,而自己来得太晚,已经让这些溃兵跑过去了。
可是,看看四周:芳草妻妻,一派的绿意盎然,
根本就没有大股兵马经过此处的狼藉模样。
......
惊疑不定的何震,犹豫了半天,还是把手下的骑兵散了出去。
别说,还真有收获。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这些骑兵便搜检出,五十几个躲躲藏藏的散兵游勇。
通过审讯这些俘虏,何震得知:李横军大胜!
‘大客山’、‘鬲湖’一带的江东联军,几乎都被李横军留了下来。
得到这个消息,何震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尴尬。
松了一口气,是因为:不管怎么说,己方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便取得了胜利。
至于尴尬,则是因为:这毕竟是自家初次领兵出征,可结果却是这般的不尽如人意。
想到此处,他顿感心中一阵烦恶,便挥了挥手,示意兵卒:把这些俘虏都砍了。
......
何震此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同李横一样,他也是山贼出身。
只不过,李横出身于潜山山贼,而何震,则在丹阳郡南部的黄山,做了十几年的山贼。
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山贼,说他是一个杀人如麻的老贼,一点都不为过。
后来,在下山抢掠宁国县的一家豪门时,因为中了人家的诱兵之计,便被别人擒了下来。
再后来,还没等那户豪门砍了他的脑袋,李横又打了过来。
被救之后,他就顺势投靠了李横。
后又因他资质好,在武力、智力、统帅等属性升满后,还居然一举成为金甲兵五大什长之一。
不过,此人因是山贼出身,杀性特别重。
在李横身边的时候,还显不出什么来。
可是,这一此单独领兵外出,立刻便本性外露。
就以这五十几个俘虏来说。
换一个人领兵过来的话,这些人可能还不会死。
毕竟,这路兵马绕路而来,就是为了堵住大客山一带的溃兵。
以便多抓一些俘虏。
现在,人虽然少一些,只有五十多个,但蚊子再小,那也是肉不是啊!
可是,何震不这么想!
没能堵住江东联军的大部队,让他感觉得有点憋屈。
所以,他想见见血,让自己舒坦舒坦。
以前,当山贼的时候,他就经常这么干。
......
可是,他的这个举动,却直接把这些俘虏给吓尿了。
钢刀还没加颈,已经是哀嚎、讨饶声一片。
“将军饶命啊!”
“将军饶命啊!”
“将军若饶我命...,我...,我愿将身上钱财,全部献于将军...”
“我...,我家中尚有良田千亩,都...,都可献于将军...”
“将军...,将军...,我愿助将军夺下南面的长汀堡...”
“将军...,小的幼妹,年方二八,长得貌美如花。小的愿意献给将军为妾...”
“将军...,小的家中有粮千石,可献于将军,充作军粮...”
......
“慢!...”
何震突然一摆手,止住了刽子手要挥下的钢刀。
接着,他微微一夹马腹。
蹄声‘得得’,马儿缓步来到了一位俘虏面前。
“让他抬起头来!”何震冷肃地道。
俘虏身后的兵卒,立刻一伸手,抓住俘虏的发髻,粗暴地往后一拽。
俘虏的脸,立刻便扬了起来。
一张带着些许婴儿肥的青年面孔,便映入了何震的眼中。
此时,这张脸上已经满是惶恐、战栗...
“饶...,饶...,饶命啊!将军...”
“你是何人?”
“饶...,饶...,饶...”
恐惧已经占据了这个青年的整个身心。
故此,他只是机械而又无意识地喊着‘饶命’。
以至于,对于近在眼前的何震的问话,尚没有反应过来。
这让何震微微一皱眉。
他冲着俘虏身后的士卒使了一个眼色。
士卒立刻扳过青年的脸颊,‘啪!啪!啪!...’地左右开弓,狠狠地甩了几个巴掌上去。
这一招倒是确实好用。
青年‘啊!’地一声,回过了神。
接着,他似乎也回想起何震刚才的问话,立刻哆哆嗦嗦地回答了起来。
“回...,回将军的话。在...,在下严明...,乃是永安严氏家主的次子...,现于鲁将军军中,任司马一职...”
“你刚才说,你可助我拿下南面的长汀堡...”
“长汀堡?”青年愣了一下。
接着,他立刻双眼放光地连连点头,“是的!...是的!...,在下可助将军拿下长汀堡...”
很明显,他已经清醒地意识到:自家能不能活命,可能就在此时的一番答对了。
何震眉头微微一皱。
做了这么多年山贼,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面前这小子,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哥儿的模样。
有哪个军中糙汉,会脸上带着他么婴儿肥啊?
也不知道那些江东豪门怎么想的?
居然把军司马这么重要的职务,委给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就如同温室里的花朵一般,没经历过风雨,也不堪风雨磋磨...
只要吓一吓,那是什么事都敢答应。
因此,何震有点怀疑:生死关头,这小子是不是在说大话、胡话?
长汀堡那么重要的堡垒,岂是他这样的公子哥儿能考虑的?
......
尽管心里这么想,何震脸容一肃,沉声道:“你有何凭依,可助某拿下长汀堡?”
“禀...,禀告将军...”说着,青年难受地扭动了一下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