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在上,受徒弟一拜。”
“……”
施无双张大嘴巴,手里的画笔落在地上,在地板上叮当弹了几下。
她的房间窗户大开,窗帘微微颤动,单膝跪倒在窗前的女孩束着长发,双手抱拳,容貌清丽仿佛天下下凡,姿势却偏偏跟个绿林好汉来拜山头一般。
“你这是干嘛呢?”施无双看着跪在窗户前的韩笙,目瞪口呆。
她倒是不奇怪韩笙为什么会从窗户进来,反正跟韩笙说了很多次,可这姑娘似乎永远不知道正门在哪里。
只是这次来韩笙的表现着实有点让接受能力颇强的施无双也惊到了。
韩笙扬起脸,朝施无双咧嘴一笑:“我在拜师。”
“拜师?”
“对,我看路半夏给我看的嗯……视频里是这么演的。”韩笙边说边比划,“有人要学东西,就要向另一个教他的人拜师。”
韩笙说的是路半夏留给她的影视库,南极的小企鹅和非洲的犀牛她已经看了一个遍,昨天刚刚开始看文件夹里的“武侠电影”。
她也不太明白为什么电影里的那些人穿着打扮和路半夏大不一样,但是看了几部倒是也依葫芦画瓢学了些东西。
施无双稍作思考,大概也捋清是怎么回事,有些尴尬地绕了绕耳边的头发:“我不是已经要教你了吗,不用这样……这样……”
“哦。”
韩笙也没有多想,起身双手背后,脚尖一点一点,笑吟吟地看着施无双。
她心想既然已经走过了这道程序,施无双自然已经是自己正儿八经的师父了,心里也十分开心。
“那个,之前教过你的排线和勾线,你学得怎么样了?”
“不知道。”韩笙老老实实摇头,她也不知道什么算好什么不算好。
施无双捡起画笔,略作思考,指着自己床头的那个花瓶,拿起一张画纸递给韩笙:“你先照着这个花瓶画,不用想太多,只管按我之前教给你的去画就好。”
“好。”
韩笙双手接过画纸,也不讲究,拿起铅笔盘腿席地而坐,不假思索就开始在纸上涂画起来。
施无双盯着她手中的铅笔,表面不动声色,可眼中的讶异却是愈发浓重。
尽管已经知道韩笙仿佛人肉打印机,可不管看多少次,施无双都觉得十分震撼。
之前韩笙能够照着素描本上的静物一笔不差地在画纸上画出,但施无双让她画实物的时候,韩笙却又犯了难。
施无双只以为韩笙第一次画实物,无从下笔,可韩笙想得却是这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上可没有笔画给自己模仿。
她不会画画,她只会“拷贝”,别说只是静物素描,哪怕现在给她一张达芬奇的素描画,韩笙也能拷贝个十之八九,笔画轻重,线条粗细,总能大差不差。
可让韩笙对着实物自己下笔,却完全是另一码事了。
于是这两天,施无双从最基础的勾线和排线开始给韩笙讲起,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韩笙把实物“抽象化”到之上。
施无双没有想到韩笙学的会这么快,更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是以打印机的方式作画。
只见韩笙笔尖从左划到右,随着时间推移,画纸从上到下便逐渐显现出花瓶清晰的模样。
她不需要先打草稿,再做排线,修修改改,她只是一气呵成,笔走龙蛇地“打印”出她看到的画面。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韩笙便举起画纸,邀功似的举到施无双面前:“我画好了!”
施无双默默地擦去额角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