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林丛厚精神奕奕的又返了回来,面带微笑,一扫之前离开时候的沉重。
江亦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窗前离开站去了外厅延伸出去的悬台。听见动静,偏了半张脸过来。他面容平静恬淡,只唇色还轻微透着病态的苍白,正一手拿着个陶钵,另一只手的指尖沾了星星点点钵里的的细碎颗粒。
林丛厚冲门外的云泱招手:“丫头,快进来!”领着云泱走到悬台的江亦止身边,“小公子大概还不知道这小姑娘是谁!”
江亦止沾了细碎颗粒的手指伸进陶钵,指尖轻捻过钵内的鱼食抓了一撮,撒在悬台下的鱼池里,只笑不语。
“当年小姐还在云州的时候,有一位关系十分要好的姐妹。”林丛厚一脸的欣慰,摸着下巴上的山羊须,视线在两个年轻人间不断流转。最后落在云泱身上,砸下来一句——“也是江家的表亲。”
云泱:“?”
她忍不住打断老头儿:“我娘不是那个——”
“江”字还没出口,被林丛厚挥手打断。
“老夫自然知道。”他笑着示意她继续往下听:“那时候小姐刚出阁不久,跟在姑爷家里做客的表姑娘自是有说不完的话。”
“那姑娘性格豪爽,虽为女子,却常常说一些惊人的话。”他想到什么不由失笑,“十多岁的小女娃大言不惭,当着一众人的面说以后有了孩子要跟小姐结成亲家。”
林丛厚继续道:“你母亲虽说不是丞相府的这个“江”,然多年前在云州时,确确实实做过一段时间江府的表小姐。至于后来——”
……
后来那姑娘随着丞相的官职调任,同小姐他们一道来了云京。
再后来,便是小姐莫名身中奇毒……那姑娘也离开相府,后不知所踪。
“罢了罢了。”林丛厚摆了摆手,中间发生了什么他这个外人自是不知。但云泱的出现又的确让人惊喜。
他抛开心头的阴郁,拉着云泱跟江亦止道:“这丫头,就是同小姐关系十分要好的那个姑娘的女儿!”
江亦止嘴角的弧度加深,“哦?这么巧。”笑得别有深意。
云泱正在心里梳理这老头儿口中有关母亲年轻时候这一段的杂乱关系,一方面感慨世界如此之小这都能碰到,另一方面又好奇:怎么这事儿从来没听她娘亲说起过。
听见江亦止的声音冷不丁插进来,她跟着附和一句:“确实好巧。”
可不是巧么!不但遇到了母亲年轻时候的姐妹后人,还圆了她要跟人家定娃娃亲的梦。要不是江亦止没有她颈上的那枚玉扣,她差点都要觉得两人是天定的缘分了!
林丛厚对江夫人来云京之后的事情并不怎么清楚,只单纯以为小公子听见跟母亲有关的事情高兴。
江亦止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视线落到云泱身上同林丛厚道:“林叔叔有所不知,这位姑娘如今是恒王府的长乐郡主。”
见林丛厚纳闷沉思,嘴角的笑愈发深。
“也是……即将过门的,少夫人。”
云泱:“………”她摸着耳朵悄悄瞥了江亦止一眼,这、这么直接?
林丛厚瞳孔逐渐放大,而后愣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好……哈哈哈哈好,好啊!”他笑着连说了三个好,想起刚帮小公子拔针那会儿八月在窗边说的话,想来两人原本也就认识。
他一时有些感慨:“小姐倘若在天有灵,想必会很欣慰。”
陶钵里的鱼食已经见了底,江亦止淡垂着眼,看不见眸中情绪,只有嘴角那抹弧度,带着声轻笑溢出。
云泱很喜欢听他的声音。低沉轻缓,有些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