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神闪躲不敢直接看向他的秦支，钟老摸了摸胡子，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也是不易，自从齐楮失踪后，现在军中之事都由你一人担着。可你也不能把自己身体搞坏了啊！我开的药，叫人记得按时煎给你喝。”

“我记住了！”秦支立刻一口应了下来，深怕他再晚一会，又要挨骂了。

幸得，钟老知道他这次也是没有办法，全军上下就指着他扛着，所以也没有再继续发挥一贯的毒舌，而是又叮嘱了他几句注意身体后，离开了。

钟老一走，秦支赶忙让人煎药，又叫他们把累积的文件拿过来供他继续批阅。

他这几日又要忙着处理军务，又要鼓足士气，还得分出大半精力让人继续寻找齐楮的踪迹。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他秦支还没死，就一定要找到齐楮！

齐楮在边关多年，战场上他时杀伐果断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铁血将军，在边关百姓面前，他却是温旭和善，无论是三岁小儿还是七旬老太都敢上前跟他搭话。

所以他的失踪，不仅是牵扯秦支、齐冶他们这些人的心肠，也牵动着所有受过他保护恩惠的百姓们。

大家都自发的在剑关中寻找齐楮的踪迹，老幼妇孺行动不便，那些身强力壮的青年小伙便自告奋勇的进山去寻找。

他们常年生活在周边的村寨，对这边的地形样貌比起那些士兵更加熟悉，寻找时能更安全，也能寻的更远些。

终于在一天傍晚，一个进山谷里查看的村民带回来了一条消息——他与其他同伴在谷底探寻时找到了齐楮的尸首，因为山谷中潮湿，所以尸体已经有了些腐烂的迹象，加上尸体的面容是埋在泥地中的，所以看来已经有些模糊。

但通过尸体身上的铠甲衣物，以及大致的身形，还是不难判断出——这正是齐将军的尸首。

其他人还守在山谷，所以由他一人赶忙回来告诉他们。

消息传回了的那一刻，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正站在一边安排事情的秦支，经过两天调养他已经可以下床，只是行动还不是那么顺畅。

此刻，因为他背对着众人，所以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微微转过头，开口道:“让搜救队的人回来，我们现在去那个位置。”

他的声音虽然尽力保持着平静，却不难听出其中的颤音，加上右边衣角旁微微颤抖着的手，所有人都知道，秦支此刻绝无他表现出的平静。

在去谷底的路上，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空气中弥漫着死一般都沉静，大家的心情都无比沉重，甚至有些难以相信。

有人还想着，这会不会是齐将军故意而为之，那具尸体是他的有意安排，其实他的死只是为了迷惑蛮夷而用的计。

因为难以相信，他们战无不胜、无所不能的齐将军会真的死于这里。

秦支仍旧没有开口，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身体因为还未好完，所以在行走于山路时还会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咳嗽。

周围的人也都不敢上前搀扶，因为没人看过从来都是笑面虎般的秦军师露出这幅样子。

所有人，由发现踪迹的村民带领着，仍就安静地赶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