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拍卖的事情,赵昊就直接回家睡觉了。
今天经历的事情稍微有些多,而且刚不久还跟姜峥在乾清宫演了那么久,早就累得不要不要的了,便准备泡完澡就睡觉,结果泡着泡着就睡着了,还是红苓把他擦干净放到了被窝里。
他倒是睡得香。
皇帝为武将订座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京都炸开了。
本来还在观望的青楼,现在已经彻底躁动了。
的确,中秋月圆大典跟他们没关系,唯一的联系,只是一前一后用了同一个场地。
更不可能指望皇帝和那些武将们观看花魁大选,真要观看,他们反而要慌。
问题是什么?
问题就是这么大一波人,不可能说散就散,按赵昊宣传页上说的,其实整个月圆大典,算下来只有一阙词,以及一出长达一个时辰的《女驸马。
全部结束以后,时间并不算太晚,这些人会立刻散去么?
能订上位置的,非富即贵,应当有不少风流才子也会到。
最重要的事,还有赵昊这位青楼大佬坐镇。
以前每个青楼都会自个儿选花魁,由恩客打赏的钱财数额排名,新选花魁的人气大多都会高涨一段时间,不过过一段时间就会逐渐下降。
为什么?
就因为这些都是小打小闹,说不好听点就是各个青楼自己的自娱自乐。
那这次呢……
丝毫不用怀疑,这必定会成为几十年来最权威的花魁大选。
这要是被赵昊以及这么多权贵之人认证,那选出来的花魁可不是只红一段时间而已了,要是排名再靠前点,甚至能带动整个青楼的客流量。
这么好的机会,能放弃么?
天香阁。
杨妈妈苦口婆心道:“我的好梨诗,我求求你了,你就教那些小姑娘们一手吧!我知道你想等赵昊,我也给你等了,但咱们天香阁总得捧出一个新的来吧!”
梨诗慵懒地靠在香榻上,娇笑着摆手:“知道啦,知道啦!等会我便转悠转悠,看见资质好的便教一教,杨妈妈还是想着怎么筹钱吧!”
听到梨诗同意,杨妈妈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荒国虽然地处贫瘠,但其实美女一点也不少,而天香阁作为京都排行前三的青楼,有花魁资质的美人胚子至少也有十个八个。
但有花魁资质,并不代表一定能成为花魁,因为气质、谈吐和仪态实在是难培养。
用赵昊的话说,要么不够纯,要么不够欲,要么不够骚。
别说三点全占,占一点就是红牌,占两点就能称作花魁,占三点……
全京都的青楼中,也只有梨诗姑娘一人。
结果梨诗还为了等赵昊,不想参与其中惹赵昊不高兴。
这等有后台的当红头牌,杨妈妈也奈何不了她,干脆就由她去了,但若是赶在花魁大选之前,能调教出来一两个,那就一点也不亏。
“唉!还是先去筹钱吧!”
杨妈妈摇了摇头,就直接离开了天香阁。
赵昊敢说出“想参加,就带着钱滚来心悦茶楼”这种话,就不可能让这些青楼一块肉都不掉就参加。
毕竟京都三十多家青楼,赵昊肯定不会让他们全部参加。
她这里是有不少钱,但想要动用,还得经过幕后老板批准才行。
不止天香阁。
其他青楼也有着相似的动作,毕竟这次赵昊的动作实在太大的,他们丝毫不敢忽视。
……
另一处比较热闹的地方,则是白马会馆。
“方先生不必担心,您那首山园小梅不可能输。”
“是啊!虽然赵昊那一句不错,那您这‘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分毫不差,而且一首七律,句句都在水准线之上,又有什么可输的?”
“如此一首绝美的七律,不管放到中原五国哪一国中,都是名篇的级别,怎么可能输给一个荒国的小儿。”
“荒国皇帝出席月圆大典也好,让他亲眼看一看,荒国的文坛是怎么输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
方义孺却皱着眉头,怎么都笑不出来。
的确!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此等名篇,的确很难输。
但他要的只是不输么?
他要的是赢!
毕竟中原五国底蕴深厚,面对一群泥腿子建立的荒国,你能做到的只是不输?
没赢,就是输!
方义孺现在心中之留有一丝希望,那就是赵昊的词除了最后一句,其余大多都在水准线以下。
不然就算不是特别惊艳,也最多只能算是平手。
他心里虚!
所以他才坐不住,提前将这首《山园小梅放了出去。
因为笃定赵昊的那阙词肯定是在月圆大典上放出来的,干脆提前几天爽一爽,至少让大家都知道我方义孺也不是好欺负的。
效果自然是立竿见影的,至少方家的商铺和四国会馆的门外堵着指指点点的荒国百姓变少了,其他国家的文人见到自己,也是交口称赞。
这样,最起码能止点损。
给自己赚一些声望,好朝晋国方家本家要钱。
只要能要到赎回蛇女订单的钱,那就一切好说。
“诸位不必担忧,我既然敢跟赵昊斗诗,便已是成竹在胸,又焉有害怕的道理?”
方义孺自信一笑:“敬远,我们走吧!”
“是!”
方敬远点了点头,便搀扶着方义孺,晃晃悠悠地离开了四国会馆。
坐到马车上以后,方义孺才问道:“座位订到了么?”
方敬远不由苦笑:“二爷爷,您是不知道现在心悦茶楼外面有多热闹!本来我也想着一百金给您买一个座位的,但现在荒国的皇家和武将都被搬出来,座位又改成了竞拍,恐怕最普通的座位也要两百金朝上了。”
“这……”
方义孺迟疑了,旋即咬了咬牙道:“我就问你还有没有钱!”
方敬远摊了摊手:“二爷爷,我现在一家店铺都没有正式接手,一百金已经是我所有积蓄了!”
方义孺叹了一口气:“也罢!我再帮你想想办法!”
帮我想办法……
方敬远嘴角抽了抽,这是给你订座位,什么叫帮我想办法?
他该不会把帐记到我头上了吧?
方敬远小声说道:“二爷爷,其实这场月圆大典咱们不去也行,反正只是斗诗,等赵昊把完整的词放出来就行,又何必亲临现场?”
“哼!”
方义孺有些不悦:“斗诗斗诗,连人都不敢出现,还叫什么斗诗?我大晋国丢不起这个脸!若让人知道,我们是订不起座才不出席,那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其他四国可以笑我们,荒国这些泥腿子凭什么笑我们?这个座位我们一定要订,不仅要订,还要订最好的!”
方敬远神色一凛:“二爷爷教训的是!”
方义孺嘴巴动了动:“所以……你真没钱了?”
方敬远:“???”
合着您兜里一金都没有,借钱也要摆谱?
见他神色有异,方义孺知道再说下去就有失威严了,便闭上嘴不再说话。
等到了方家商号,却发现有一个面色冷峻的中年人正在大厅里面坐着。
看到这中年人的衣服,方义孺当即神色一凛。
因为这衣服,正是方家长老会的执事锦袍,方家在其余五国之中皆有商号,这天高皇帝远的,难免会闹出一些幺蛾子,便会从长老会中派出一名执事,监管分家商号的一举一动。
平时,这些执事只会隐藏在暗处,只有在发生重大事情的时候才会露面。
这次……
中年人看到方义孺,缓缓站起身,神情倨傲地冲他拱了拱手:“见过堂叔,忠云有礼了。”
方义孺心中一沉,脸上却是笑眯眯道:“原来咱们方家驻荒商号的执事是忠云啊,你忽然出现,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么?”
方忠云笑容凛冽,反问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堂叔难道不知道么?”
“可能年纪大了,对各种事情都不上心,我还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
方义孺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随后拍了拍方敬远的肩膀:“跑了这么一天,你肯定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我跟你族叔说几句话!”
方敬远闻言,赶紧小跑出门。
执事虽然几乎从来不出现,但作为方家人,他也是清楚执事的权力究竟有多恐怖。
现在忽然出现,自己这二爷爷,指定没有好果汁吃。
要是如此狼狈的一幕被自己亲眼目睹,以后干脆也别在方家混了。
于是大厅里面只剩下了方义孺和方忠云两人。
方忠云开门见山道:“堂叔,敢问你手上的蛇女订单呢?”
“蛇女订单?”
方义孺手心冒汗,却做出一副迷茫的样子:“自然是……”
方忠云直接挥手打断:“驻荒商号里什么情况,我比你想象中的更加清楚,这些天商号近乎停摆,暂停了不少大宗的生意,若不是你私自动了本金,万不至此。”
“忠云你听我……”
方义孺还想解释。
方忠云再次打断:“堂叔现在要做的不是解释,而是想办法把订单拿回来,在荒国的生意好不好是你自己的事情,区区蛇女也值不了几个钱,也未必能入那位大人物的法眼,但她至少能带来一丝机会,若因为你的贪婪错过这个机会,后果可想而知!”
说罢,也不管方义孺渐趋灰败的脸色,直接走向门外。
临踏出门槛的时候,他忽然转过身:“堂叔来的时间不长,所以不太清楚荒国这边的情况,我只能告诉你,上一任驻荒的理事,并不是染病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