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只不过是气话,我知道,她还是很爱我的。”陆沅又补充道。
程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她说得是气话?”
“她发现之后回娘家待了几天,回来之后气就消了。那段时间她对我特别好,我也没再偷吃过。感觉又回到了热恋时期。就,一切都挺好的。”
“你知道她怀孕了吗?”
陆沅闻言,仿佛被什么击中,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痛意,“我不知道……她没告诉我。”
顿了顿,陆沅继续说道:“是个女孩,我一直都挺想要个姑娘的。”
“从你出轨到你妻子生日这段时间还发生过其他的事情吗?”
“呃……没。”陆沅摇了摇头,眼神明显躲闪。
程宥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陆沅先招架不住,只好如实回答道:“我又和她见过一次面,她是公司员工,没法避免,真的,就一次。”
“什么时候?”
“就若若生日前几天,后来我挺愧疚的,所以那天一下班就赶紧买了蛋糕和首饰给她过生日。”
“那你为什么中途去了药店?”
“早上我上班的时候,若若和我说她有点感冒,让我回来给她买点罗红霉素缓释胶囊和复方甲氧那明胶囊。”
“只有她的口述?她没有给你字条什么的?”
“没。我都不知道这两种都是感冒药,我还以为一个治感冒,一个消炎。”
“你也不知道两种感冒药不能一起吃?”
“我哪知道这啊!那天晚上回去之后,我俩都挺开心的。她穿得特别漂亮,我俩还开了一瓶酒,本来我还想着酒后干点什么,但那天我喝醉了,醒了之后就发现她死在我旁边了,我当时差点被吓死。”
陆沅回忆起那天的场景,至今仍心有余悸。
程宥嘴角轻轻勾起,似乎有些嘲讽,“你说你很爱她。”
“是,我真挺爱她的。”
“就算不知道感冒药不能同吃,也应该知道酒和药不能一起喝吧,你没阻止她?”
陆沅一滞,“我知道啊,但她那天状态挺好的,我觉得应该没事儿吧。”
程宥久久没有说话。
陆沅见程宥不开口,面上一阵着急,“程律师,我知道您是最优秀的律师,您一定要救我啊!我真没杀人!”
“是吗?但你的作案动机挺充分的。”程宥不紧不慢地说道。
陆沅欲哭无泪,“程律师,您别开玩笑了,我有什么作案动机啊!我从小到大连鸡都没杀过,更何况杀人。”
程宥垂眸,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笔,“你说你爱你的妻子,但出轨家暴一个不少。你说是你妻子让买的药,但又没有任何证据。”
“陆先生。”程宥抬眸,“你让我帮你,总得先让我相信,你是无辜的。”
陆沅闻言,急得想站起来,然而还没起身,就被身上的警察按了下去。
“我,我真是无辜的!”
程宥看着他,“口说无凭。”
“可是,哎呦!冤死我了。”陆沅欲哭无泪。
程宥看着他,“不管怎么说,你妻子的死亡是事实,如果不是你杀的,那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她是自杀,然后嫁祸给你。”
陆沅闻言一怔,下意识反驳道:“我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但我觉得她完全没有理由这样做啊!我觉得她就是单纯糊涂,不小心吃了两种感冒药,才不幸去世。我都不知道警察怎么会觉得我杀妻。”
“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个无论多不可思议,也是真相。”①
“啊?”
“时间到。”一旁看守的警察说道。
“怎么这么快!程律师,您一定要救我啊!程律师。”
程宥站起身来,看着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那个情人叫什么?”
“孙柳眉,她叫孙柳眉。”陆沅此时也顾不上隐瞒,立刻说道。
话刚说完,就被警察拉了出去。
程宥低头,拿起桌上的纸。
上面简略地记着几个字:家暴、出轨、看不起,读书,怀孕、女孩儿、婆婆、娘家、反常。
程宥提笔,在后面加上最后三个字,孙柳眉。
出了看守所,程宥看时间还早,打车来到了陆沅家。
这是一片别墅区,环境幽静,门禁也严。
还是给陆正庭打了电话,程宥才被放进来。
他刚一敲门,门便被打开了。
陆正庭和夫人就站在门口等着他,一见到他,挤出苍白的笑,把他迎了进来。
“程律师,怎么样?有把握吗?”陆正庭刚坐下,便忍不住问道。
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不过几天没见,仿佛苍老了十岁。
“是啊,是啊!你见到阿沅了吗?他怎么样了?”陆夫人红着眼睛接道。
程宥职业性地笑了笑,安抚道:“二位先不要着急,今天我来的目的是想了解一些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