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事儿,先走了。”邵钰看着眼前的场景,立刻非常自觉地从病房消失。
偌大的病房,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程宥眸光微暗,一瞬不瞬地仰头望着沈持安,希望从他的眼中看出些什么。
可是沈持安却避开了他的目光,在他身旁坐下,重新舀起一勺粥喂他。
程宥这次非常乖觉地张嘴咽下,这才开口问道:“为什么?”
沈持安敛眸,只是专心地看着手中的粥,淡然道:“你那会儿已经失去了意识,本人无法签字。你又没有其他家属,只能我签。”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说是我爱人,你不是一向喜欢自称我表哥吗?”
沈持安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只是舀起一勺粥,堵住了程宥的嘴。
待喂完饭,沈持安起身便要走。
程宥见状,立刻这儿疼那儿疼起来。
沈持安架不住他无赖,只好留下来陪他。
“哪不舒服?”沈持安问道。
“头疼,嗡嗡得疼。”程宥说得一脸真诚。
然后就听沈持安让他闭眼,接着一双手按在了他两侧的太阳穴上。
一下一下,动作缓慢却有力。
程宥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意识朦胧中,程宥还是想起来了今天留下他的目的,“沈老师,你这学期教什么?”
“刑法学。”沈持安的声音在他上方响起。
“这不是巧了吗,我给你提供一个案例。”
“不必……”
沈持安的话还没说完,就听程宥开口道:“一个富二代一觉醒来,发现他的妻子死在了他的身旁……”
沈持安:“……”
程宥将陆沅的案子讲完,沈持安却久久没有应声。
程宥只好睁开眼睛,问他,“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沈持安收回了手,回道:“我没什么看法。”
程宥却不依不饶,“你觉得这个富二代真的是无辜的吗?”
沈持安抽出一张消毒湿巾,一边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一边道:“这是警察的事情。”
程宥被噎住。
“那如果是你,你会接这个案子吗?”
沈持安将用过的湿巾扔进垃圾桶里,这才看着他道:“程宥,我已经不是律师了。”
“为什么?”
沈持安起身,拿起一旁的饭盒。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说完,便推门离开了。
程宥想叫住他,可是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发出声。
程宥在病床上又躺了三日,便再也躺不住,让邵钰把笔记本和资料都拿到了医院,开始准备案子。
邵钰试图劝他,“老大,你现在站都站不起来,不如这个案子还是交给别人吧。”
程宥摇了摇头,“除了……交给谁我都不放心。”
邵钰无奈,“可是你还有一场手术要做呢。”
“推推吧。”程宥靠在枕头上看着手中的资料,头也不抬道。
“老大,这是手术又不是会,你说推就推。”
程宥终于舍得抬了个头,“话真多。”
邵钰只好闭嘴。
沈持安一连几天都没有来,程宥虽有些不适应,但也没说什么。
毕竟他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他来照顾是情分,不来也无可指摘。
只是偶尔午夜梦回,程宥还是会忍不住失落。
他也不知为何,他们就一步步走到了如今。
这天,程宥吃过药,药劲儿上来,他困到不行。
刚准备睡一会儿,朦胧间,却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程宥以为是护士来换输液瓶,便没睁眼。
可是许久,都没听见护士动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