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滂沱(1)(1 / 2)炮灰皇子崩人设后不亡国了首页

楚王和燕铭对视一眼,皆是一脸志在必得。

和他们设想的一样,萧棣只身赴宴,又喝多了酒。

在这宫墙之内,他就算身手再好,也是独木难支,他们带了十几个侍卫,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一个萧棣,简直轻而易举。

楚王轻轻勾了下手指,几个侍卫一起上去,将萧棣团团围住。

萧棣抬眸,恰到好处地露出慌乱和惊讶,如同丛林中偶遇扑杀,又无力反击的小兽。

萧棣不敢在宫中交手,几个回合后,已经被人牢牢控制。

楚王似乎没想到萧棣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被制服了,走上前不屑的奚落道:“你不是很厉害呢?怎么,离开你的主子,连出手都不敢了!”

萧棣目光冷冽,却没再出言挑衅。

楚王望着已被制服的萧棣,眸中是遮不住的怒气:“萧棣,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把我舅舅扔到水里!还敢戏弄本王,你以为躲在谢清辞宫中当缩头乌龟,我们就没办法了么?”

“殿下。”燕铭望了望周遭,上前低声道:“换个地方再说。”

他们事先已经计划好,宫道上人多眼杂,控制萧棣后立刻转移到荒僻的湖心阁。

湖心阁建在湖中央,只有窄窄的青石板路和岸边相连,此处本是前朝宠妃赏湖观景之地,但她失宠后在此地跳湖自杀,再也没人来过。

天色阴暗,树影如鬼魅般舞动,浓重阴森的黑云盘旋在湖心阁上空,湖水拍打着石板翻卷涌来,如同要将此地吞噬。

几人站在仅容二人并肩的湖中小路上,风骤起,汹涌的湖水打湿了他们衣袂。

楚王抬抬下巴,立刻有侍卫上前,压着萧棣肩胛,让他跪在青石板上。

雨水轰然而至,冲刷少年低垂眉眼。

楚王浑然不顾倾盆而下的雨,凝视着跪在地上的少年,冷冷笑了:“萧棣,你敢把我舅舅扔到水里,还让本王受了父皇训斥——告诉你,今晚所有的账一起算,你是回不去了!”

萧棣垂头跪在滂沱雨幕中,恍若未闻。

“你以为像狗一样巴结谢清辞,就能讨到好?”楚王年纪不大,说出的话却无比恶毒:“哈哈哈可笑可怜,我告诉你!你主子身子骨素来不成,说不准哪天就一命呜呼了——我们送你先走一步,到了那边儿,你再好好舔你的短命主子吧。”

如有鞭子猛然抽打在心上,萧棣抬眼,眯眸望向楚王。

冷雨冲刷着少年尚存稚气的脸颊,那双阴冷幽暗的眸子愈发深不可测。

“这么看我做什么?”楚王明明在俯视他,却蓦然打了个激灵,在雨中摇摇晃晃的笑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他今日是嫡皇子,来日也是皇帝嫡弟。”萧棣声音暗哑的缓缓响起:“有他们护佑,定会一生顺遂——至于你,又算什么东西?”

楚王被他一激,立刻跳脚道:“难道太子的位置就稳了么,本王也是……”

燕铭轻轻拉住楚王衣角,示意他不必多说。

“本王和你这个命都要没了的人说得着么!”楚王这才想起正事,在大雨中挥挥手:“来人来人!动作快点!”

赵楠闻言,立刻狞笑着走上前道:“萧棣,方才在宫宴上是不是没吃尽兴,别急,上路之前要吃点好的,我们特意给你又备了一顿——”

木盆里盛着不知从哪里来的陈年旧糠,又被雨水打湿,散发出一股让人作呕的馊味。

萧棣目光掠过那辨不出颜色的糠米,缓缓停在燕铭脸上。

燕铭只觉得这双眼睛闪着寒戾,像被冷雨洗涤的刀刃。

让他不敢冒然上前。

楚王看燕铭久久不动手,在雨中不耐烦的催促道:“不是早就想报仇么,你还在等什么?”

燕平荣曾经是萧棣之父的下属,萧父定下不准抢掠百姓粮食的军规,凡有违逆,军法处置。

燕平荣抢掠惯了,才不管什么军中禁令,耀武扬威的从附近的庄户人家处抢粮食。

便被萧父当众抽了鞭子,还被迫吃了半月的陈米。

如今时移世易,燕铭自然要报复。

“能吃这顿饭,你还要感谢自己有个好爹——若不是他,我们也不能再让你吃一顿。”

铺天盖地的大雨隆隆倾泻,围观的少年纷纷发出笑声,燕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米,要往萧棣嘴里塞。

但萧棣那目光却依然让他不寒而栗。

燕铭停下手中动作,训斥赵楠道:“你还不压紧一些!”

赵楠只是官员之子,被叫来参与今天的绝密活动只觉得受宠若惊,听到主子的嘱咐,使劲按住他的肩胛骨。

萧棣望着燕铭,眉眼甚至有一丝隐匿的笑意。

燕铭一不做二不休,摆摆手叫来侍卫,上前将那糙米往萧棣嘴里塞:“这是你爹喜欢的,都说父债子还,今天就让你也尝尝吧——”

大雨倾盆而下,天边滚雷震得耳边发颤。

萧棣全身尽湿,衣衫湿漉漉的贴在身上,逼人的凶煞被洗去,唇边也沾了糠粒,透露几分任人宰割的无助。

但他那双眼眸中的寒芒却如大雨也浇不熄的灯焰儿,如鬼火般阴戾幽暗。

燕铭如疯癫般往萧棣口中塞馊掉的糠粒,阴狠道:“要怪就怪你父亲,去了那边,你再和他去伸冤吧——”

“不过听我爹说——你爹曾经把你扔在乱军之中,让你凭自己杀出来,那时候你还很小呢——”燕铭笑着,说得话却恶毒的像刀子:“你说他是把你当儿子,还是把你当成上阵杀敌的狗崽狼崽呢——”

萧棣始终波澜不惊的眼眸倏然一缩。

“还有,你母亲是怎么被淹死的?”燕铭的声音夹带冷雨,令人心悸:“听说也是你回家不久后发生的事——”

“你看,只要有你在,你母亲惨死,父亲谋逆,没人有好下场——”

一道雪亮的闪电划过,照亮湖心阁。

“所以你这样的人啊,早就该下地狱了——”

*

流云宫里,谢清辞望着窗外倾盆而下的雨,皱起眉头:“萧棣还没回来?”

“殿下莫急,雨下这么大,想必是被耽搁要晚些出来。”春柳一本正经的分析着:“而且下这么大的雨,赵婕妤那边定会有人撑伞相送的。”

赵婕妤……

谢清辞皱皱眉心,愈发放心不下。

“哦,对了殿下。”春柳看谢清辞忧心忡忡,决定要为主子说些旁的分散注意力,便喜滋滋道:“前几日您帐中香不是被雨淋了么,萧棣竟又巴巴地给您做了一个,虽说是什么兽皮做的,味儿倒是和之前的差不多,只是看着怪模怪样很是好笑呢。”

说罢拿出一个纯白的鹿皮香囊,说是香囊,却又大又硬,形状有点像从军时的小号水囊。

谢清辞把这不循常规的帐中香放在鼻前闻了闻,只觉得手感柔软,味道和之前相似,但没那么温柔旖旎。

萧棣只保留了催情的几道香料以备后用,许徽舟用的别的香料,已被他尽数剔除。

谢清辞不知就里,望着香囊凝神半晌,这香囊定是萧棣这几日赶做的吧,知晓自己的香囊被淋湿,竟还特意补给自己一个……

倒是个对人实心眼,不耍心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