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说完,倪裳就跟听了耳朵会聋一样呜出一声,赶紧往浴室一路小跑。
望着女孩落荒而逃的背影,炎驰气音轻笑。
停到洗手台前,倪裳看了眼镜子里面的自己,又赶快低头。
打开水龙头,她先彻底把手洗干净,又往的脸上扑了点水,最后拿下淋浴头,对准腿脚……
一切都清理干净之后,倪裳出来,看见炎驰正在换床单被罩。
他的睡衣也换了,又穿上了那两件不合身的坎肩长裤。
……想也知道为什么。
侧眸看到女朋友,炎驰眉梢挑了下,问她:“你也换一身?”
想到自己睡衣上沾的东西,倪裳横了男人一眼,打开衣柜拿出套新的睡裙,又进浴室了。
铺好床,炎驰自觉躺进去暖被窝。
没一会儿,倪裳从卫生间出来。看见她新换的睡裙,炎驰眉心微动,唇角似笑而非勾起来。
时间久了,他也知道她的睡裙衬裙,基本都是极细的吊带款。
但新换的这件不是。
长袖窄领的,把脖子胸口裹得那叫一个严实。
小姑娘,还开始防他了……
视线自然下移,落到堪堪及膝的裙摆,他目光倏地一顿,神色转淡。
察觉到男朋友眼神的变化,倪裳心里一紧。她努努唇,很没有威慑力地警告男人:“你今晚不许再——”
还没说完,炎驰已经抬起一只手,掌心缓缓覆到她右膝
——的那块疤上。
倪裳怔住,忽而想到上次男人看见自己这块疤的场景——那次暴雨留宿他家,她露出腿上的疤给他看。
也第一次揭开心里的伤疤给他看……
男人覆手上来的动作,跟上次一样。
但上次她躲开了。
这次,她没有再闪躲了。
炎驰的手掌在女孩白润的膝盖上摩挲片刻,拇指抚过那块硬币大的疤痕,眉心拧起来。
“疼么?”
男人的声音很低,语气里满是疼惜。倪裳倏地心软,轻笑着摇头。
“都多少年啦,早不疼了。”
“就是……”她也伸手摸膝上的疤,指尖碰到凹凸不平的痕迹,声音就低下去,“消不下去了,就很丑……”
这样的疤要去掉,只能做医美。
倪裳担心效果没有保证,也害怕会疼……
“谁说的。”炎驰沉声反驳,“不丑。”
他低头,带着抚慰,甚至虔诚般的姿态,在她的伤疤上印下一吻。
“哥哥喜欢。”
倪裳心跳一顿,随后迸出更为强烈的悸动,后背都升起一片酥麻。
他早已吻过她许多遍,但没有哪一次的吻像现在这般,让她如此心动。
一颗心仿佛浸润在温水之中,满涨又温存。
鼻尖控制不住地泛酸,倪裳眨眨眼,细声:“你骗人……”
她娇嗔打男人肩膀,嘴角却是向上的:“哪有喜欢疤的啊。”
炎驰弯唇:“我就喜欢。”
他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温柔低喃。
“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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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安眠无梦。
倪裳醒来的时间比她以为的要早一点。才刚八点。
扭头看见床头冒着热气的一杯红糖水,听着浴室里隐约的洗漱水声,她恍惚一瞬,又更加心安。
冬日的清晨,天气难得的好。几米阳光洒落轩窗和梳妆台,暖意融融。
倪裳喝完红糖水,将梳妆台上的巴西木搬到窗台上,又拿过旁边的小喷水壶。
她三天两头忘记浇水,但这盆巴西木自从发芽出叶后,长势简直野蛮。现在,一盆盆栽枝繁叶茂。
格鲁特小人坐在郁郁葱葱的绿色中,都快看不见脑袋了。
就是还没开花。
倪裳后来上网查了下,花店老板那套开花代表遇见真爱的说辞,估计都是骗人的……
喷了几下,倪裳放下手中的喷壶。
腰肢突然被一双结实的臂膀从后面缠住。
脑顶同时落下男人的下巴和低醇的声线:“早啊,崽崽。”
再寻常不过的问候,倪裳心里却无端满足。
她恍然觉悟,自己想要的,或许,只是一个这样的早晨。
——醒来的枕边有他的温度和气息,床头有他准备的温水,耳边有他的温柔低语,身后是他紧实的怀抱。
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她想要的,不过是和他在一起的,许多个平淡的日日夜夜……
向后倒进男人结实的胸膛,倪裳莞尔:“早呀”
她两手搭上腰间麦色的小臂:“你怎么起这么早啊?不困么?”
炎驰轻吁出口气,有牙膏的薄荷气息扑洒她脸侧。
她这里没有剃须刀,男人亲吻她脸颊时,蓄了一夜的旺盛胡茬扎扎痒痒的。
他和她咬耳朵,很低声:“馋的我睡不着。”
倪裳:“……”
烦死了啊这个男人!
根本温情不过三分钟……
男人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从不夸张。
倪裳被箍在他怀里躲都躲不掉,简直欲哭无泪:“不是,你怎么又……”
炎驰闷笑:“早上就这样,你不知道?”
头一回,醒来时自己的崽崽就在身边,他的幸福感和独占欲同时爆棚。需要纾解。
倪裳有些难为情地别开脸。她撇撇嘴,轻咬下唇。
“炎驰你坏死了!”
炎驰低哼:“你才是小坏蛋。”
没有比这只崽更会折磨人的了。
就一次次熬炼他的耐心。
“等着……”他吻她身后细软的浓发。
“看老子到时候怎么拾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