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咖啡店,蛋糕的甜腻中和了咖啡的苦涩,谱成一种美妙的香气萦绕在空气。温柔低哑的法语情歌,慵懒的暖色灯光,以及少男少女视线相交里的羞涩,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让人舍不得破坏。
羂索端正地坐在沙发上,视线透出朦胧热气,无声落在眼前女子。
她正单手托着腮,漫不经心地搅拌着咖啡。棕色长发柔顺披散在肩头,皮肤苍白,右眼下的泪痣更为她增添了几分昳丽。
只克制地打量了一遍,羂索便低垂下眼帘,心脏里是不受控制的悸动。
早在初见面时,他便已经发现了这具身体的异样。
汹涌的爱意如同破堤山洪,在胸腔内泛滥肆虐,一遍又一遍地向他诉说着对家入硝子的渴望。这是上一任主人夏油杰留下的执念,也是它刻入骨髓的本能。
对此,羂索苦恼不已。
若是想要解决这一弊端,方法说简单也很简单,那就是离开这具身体。不过,眼下他用着还很顺手,而且也还没有发现更为中意的新身体。
因此羂索只是稍稍思索,便放弃了。
除此之外,他还想过其他方法。譬如压抑体内的爱意,远离家入硝子,亦或者是……杀了她。
就在羂索沉思之际,家入硝子放下手中的勺子,语气淡淡地问了一句:“该怎么称呼你?小偷先生。”
羂索回过神,挑眉重复着:“小偷……先生?”
“难道不是么?”家入硝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偷了别人的身体占据,这种行为不就是偷盗。”
面对她的讥讽,羂索没有生气,他笑吟吟地点头:“的确。”
家入硝子:“……”
还未出口的讽刺因眼前男子毫不在意的态度而哽在喉咙,随后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看来是个棘手的敌人。
她举起咖啡杯浅啜着,余光顺势打量起他。
“羂索。”男子磁性的声音落下。
慈悲之羂,救济之索么?
脑中蓦然划过这个念头,家入硝子面不改色地换了个称呼:“好的,羂索。”
随后,她冲羂索弯起唇,笑意只浅浅停留在眼眸表层。
“可以把另一枚耳钉还我么?”
羂索不解地歪了下头:“耳钉?”
家入硝子指了指自己右耳,羂索恍然记起了自己刚进入这具身体时,佩戴在左耳的黑钻耳钉。
原来是它啊。
羂索刚准备答应,无端端便有股抗拒缠绕心间。
他想了想,面带歉意道:“我未曾看到过它。”
话音刚落,家入硝子便蹙起眉,目光里尽是怀疑。
她一点也不信羂索说的话。
没看到过,骗谁呢?!!
家入硝子探究地盯了他许久,这副表情就像是面具刻在羂索的脸上,家入硝子看不出端倪,只能不甘心地作罢。
“好吧。”她失落地说:“要是找到了,请记得将它还给我。”
“嗯。”
“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
说着,家入硝子打开line的二维码,递了过去。
羂索大概也没预料这一幕。他怔忪开眉眼,茫然地看着家入硝子问:“为什么?你难道不恨我么?”
家入硝子闻言,她低垂下双眼。
怎么可能不恨?
家入硝子暗自冷嗤,她现在做梦都想杀了他。
但下一秒,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我向来不爱参与咒术界的斗争。”
言外之意,即是不恨。
羂索冷眼瞧着那长睫如蝶翼般颤颤垂落,恰好遮住了大部分可以窥见的角度,莫名给人脆弱易折的感觉。
是知道自己伪装不出,所以用这种方法来藏起仇恨吗?
羂索想,忍不住轻笑出声:“不用加,你本来就有我的好友。”
家入硝子滞住,不用直说,她已经明白了羂索话语里的意思。
“你!”她猛地看向羂索,表情瞬间失控。
比起虚伪的平静,羂索更加喜欢看到她眼下这幅模样。
更加让他产生出想要把她彻底摧毁的兴奋与愉悦。
羂索决定不给家入硝子自我欺骗的机会,说话时的笑容愈发温柔:“没错,是夏油杰的账号。”
家入硝子握紧手中的杯子,强忍住涌上来的怒意和泪水,死死地盯着羂索。
许久后,她才极其生硬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我知道了。”
说完,便拿起账单,匆匆走向结账台。
看着窗外女子头也不回的背影,羂索心情大好地眯了下眼睛。
近段时间应该见不到她了。
他肯定地得出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