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公主?!常健这话一出口,沈清韵也是直直的就愣住了。 羲和公主她是知道的,不止她,全夏楚,甚至全九州都是知道,羲和公主,是夏楚最为贵重的小姑娘。 浴日甘渊,羲和者也,羲和二字正是取自上古传说中日母的名字。由此封号,羲和公主之尊贵可见一斑。不过这羲和公主却并不是煊德帝的女儿,而是煊德帝一母同胞的兄长,已逝的震安王的遗孤。 据说先帝得知震安王战死沙场的消息直接悲痛昏厥过去,好容易救回来却伤了底子,不然楚怀坤这皇上还得晚几年做。先帝爷醒来的第一件事,追封震安王为太子哀荣至极;第二件事,将震安王未满一岁的遗孤封为羲和公主。 没多久震安王妃悲伤过度,一病不起,竟也跟着震安王去了,只留下了年幼的羲和公主。太后心疼,把羲和公主接到身边来亲自抚养。 震安王在当年也是一个传奇性的人物,是先帝爷最喜爱的儿子,是储君之位的不二人选。若不是震安王英年早逝为国捐躯,现在坐在皇位上的怕就不是楚怀坤了。即便是震安王已经死了,若不是因为只留下了羲和公主一个小姑娘,现在坐在皇位上的怕也不是楚怀坤了。 旁的人可能不知道,但沈清韵作为当年和太后勾结过,又是楚怀坤坐下一把手的沈瑜的女儿,对太后礼佛的原因可是清楚得很。 太后疑心楚怀坤在战场上动了手脚,蓄意害死了自己的亲兄长。 其实在之前,沈清韵也是这样疑心的,甚至都不是疑心,她觉得肯定是楚怀坤蓄意害死了震安王。毕竟震安王是他夺得皇位的路上一块不得不除的最大的绊脚石,在至高无上的权威的诱惑下,兄弟阋墙谋杀暗害这样的阴私事儿,在皇家早已见怪不怪了。 但是那天在客栈里,她问他后不后悔没有杀福伯的时候,无论是他的回答,还是他身上睥睨天下的气度,她知道,他是不屑去做那些腌臜事的。 说回现在,沈清韵还震惊不已的时候,常健已经先一步反应过来,跪在地上道:“奴才参见羲和公主!” 承欢见到常健大动干戈的模样,怯怯的攥着沈清韵的裙角往她身后藏了藏,一双大眼小鹿一样无措的看向沈清韵,口中蚊子叫似的支吾着:“娘亲—” 沈清韵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好在常公公没听清承欢口中这句娘亲。来不及理理自己心中的五味杂陈,又先把承欢从自己身后拉出来,怕吓着承欢,尽量放平了声音轻声说:“先叫常公公起来。” “常公公起来吧。”得了娘亲的话,承欢糯糯的开口。 常健此时也被眼前的状况搞得稀里糊涂,不过多亏沈才人是个知事的,羲和公主常年养在太后宫中没拘过什么规矩,若不是沈清韵提醒,自己恐怕就得在这皇后宫门口跪上好一会子,那可就是丢人大发了。 等等,这个思路好像也不太对,若不是这个总在搞事情的沈才人,自己也不会面临这样的窘境。常公公表示十分无语。 沈清韵见常健不紧不慢的起来站定了,斟酌一番才又开口:“今日从皇后娘娘宫中出来,会青禾轩的路上遇到了羲和公主。当时羲和公主身边没一个奴才,又怕扰了皇后娘娘午安,遂先将公主带回青禾轩,现下才来请皇后娘娘圣裁。” 常健听罢轻轻唔了一声,脑子里想的全是杂家真的不想帮你通报,不想帮你带话,不想帮你,不想帮你,不想帮你……但瞥了眼沈清韵欲哭无泪强作镇定的为难样子,又对上小承欢那双萌死人不偿命的大眼睛,常健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慢悠悠的开口,“奴才这就进去通传。” 常健正一步一挪的往回走着,煊德帝就出来了,常健忙弓着身加快步子移到煊德帝身后,“皇上。” 煊德帝此时正穿着暗绣龙纹的玄色常服锦袍,琼枝玉树,风华正茂。此时倒不用为难常公公通报了,楚怀坤已然看到了立在门口的沈清韵。 沈清韵看着楚怀坤脸上的表情由微楞到惊愕到不解再到讥讽。 前面三种沈清韵大概明白了,突然见到她是微楞,又看见承欢是惊愕,不解是她们俩怎么会在一起,至于最后那个讥讽,真是不知道哪来的,难道是煊德帝对于她的习惯性动作? 然后沈清韵就听见煊德帝极低沉的声音,“羲和,过来。” 承欢望向煊德帝,露出喜色,就要抬脚奔过去,突然又想起什么,抬着脸望向沈清韵,再看看煊德帝,再看看沈清韵,最终还是默默的收了脚回来,不动声色的朝沈清韵贴了贴。 看见承欢这一举动煊德帝脸色愈加黑了几分,望向沈清韵的目光愈加讥讽了几分,弄得沈清韵胆战心惊起来。 我这个假娘亲还是得先保住小命,才能来日方长的对我们承欢好,沈清韵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移了移,承欢立马亦步亦趋的朝沈清韵贴了贴。 沈清韵又移,承欢又贴。 双移,双贴。 叒移,叒贴。 叕移,叕贴…… 看着这俩人无视自己互动的欢快,往旁边平移了都快一仞的距离,煊德帝脸色彻底黑了下来,语气森寒带怒,“羲和!” 虽然自己这个皇叔不经常见到,但一直对自己也是和颜悦色宠爱有加,承欢第一次见到皇叔父这副要吃人的可怖模样,害怕起来。 但又实在不想离开沈清韵这个好容易找回来的娘亲,眸子里激出了泪花,抽抽搭搭委屈小声冲沈清韵喊着娘亲。 这下子可好,煊德帝的脸色可不是黑下来这么简单了,常健也立马察觉到了其中严重,厉声对近处的二三宫人呵斥到:“都退下!”说着自己也退避到了一边,在宫里这种麻烦事,少听少看少接触,才是保命王道。 煊德帝目光深沉的看着面前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神色复杂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大步流星的走向沈清韵,抱起抓着她裙角的承欢。 沈清韵的裙角就这么随着承欢高度的升高而升高,眼看着裙子要被掀起来,沈清韵连忙慌忙的伸手从承欢的小手里夺裙子。 承欢一看娘亲要扒开她的手,娘亲又不要她了,嘤嘤的抽泣着挣扎着要往沈清韵身上扑,手上也攥得更使劲儿起来。 沈清韵这边都为难的都快和承欢一起哭了,一边不敢使劲从小承欢手中夺裙子,一边又不想在煊德帝面前出这么大一个糗。 “呲啦——” 声音响起,沈清韵的动作戛然而止,脸色一点点白下去,羞愤屈辱指甲深深的陷进掌心不让眼睛里可笑的泪水流下来。 楚怀坤看见沈清韵僵硬在原地的身子,彻底白下去的脸色,强忍着呼之欲出的泪水的羞愤表情,突然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做得是过分了些。 只是方才乍见沈清韵和承欢待在一起,以为这个女人又借着苏云卿耍什么把戏,气她手段都耍到承欢一个孩子身上了,也气她凭的就这么爱作践自己。 本就生气,再加上一直争执不下,磨磨唧唧,来来回回了这么久,他的耐心一下子给磨没了,看着两人又磨磨唧唧在那争裙子,烦得不耐抬手就撕了沈清韵的裙子。 盛夏里衣裳穿的轻薄,沈清韵垂头,看见自己凌乱破碎的裙子下露出薄纱亵裤,里面一双月白色的玉腿若隐若现。 再也站立不住,噗的一下重重跪在地上,强忍着颤抖的身子拜倒,眼泪随着动作难以抑制的落在地上,湿了一块,“嫔妾御前失仪,请皇上责罚!” 楚怀坤听着她故作坚强的声音,心里越发烦闷起来,把承欢放到地上,伸手把沈清韵从地上捞起来。 温润透彻的杏眸里写满了无措,泪花晶莹的粘在长长的睫毛上,嘴唇咬得殷红,楚楚可怜艳色尽生,怀中温香软玉,楚怀坤不由自主的眸色一暗,喉结上下滚动。 “妖精!”楚怀坤心中暗骂一声,脸色不好的解开自己的外袍裹在沈清韵身上。 沈清韵被煊德帝这一系列动作弄得愣住,不等她反应过来,只觉得脚下一空,人就被煊德帝恒打着抱起来。 沈清韵身子僵了一下,却并没有挣扎,她现在只有依靠这个折辱自己的罪魁祸首来保有最后一点体面。 “皇叔”承欢不解的拉了拉楚怀坤的衣角。 楚怀坤皱眉,这还有个小家伙呢,四处望了两眼,常健就急急的弓着腰跑过来。 “抱上羲和。”说着楚怀坤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沈清韵默默的把整个脸都埋进楚怀坤的胸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