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的主人却毫不客气地把手往他胸口摸去,他不由得脸一红,刚想说点什么那只手却已经从他胸口伸了出来。那个美得出尘脱世的女子满意地举起手中的东西细细打量着。 “你就为这么一根簪子追我这么长的路,有必要嘛。” 苏清泱正仔细打量着失而复得的簪子,突然听见这一道发嗲若撒娇的声音,立即变了脸色。她迅速把簪子塞进怀里,二话不说就一掌对着那颗发嗲的脑袋拍下去。 那粒脑袋才刚刚抬起来就被这么毫不容情地一掌拍下去,瞬间疼得一串惨叫。只是这脑袋的主人终于明白了这美若九天仙子的女子并不是什么仙女圣女,而是不折不扣的一女魔煞。 女魔煞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姑奶奶的东西你都敢偷,我在这行混了十几年了还第一次遇见敢偷到我头上的!” 受伤的脑袋本来想反驳说本大爷在这行都快混成老祖宗了,可从来没听说过你是哪根葱。可一触及到那凶神恶煞的眼神,他瞬间又把脑袋缩了回去,胆怯诚恳地说:“姑奶奶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我吧。” 苏清泱满意地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眼神凌厉地回瞥过去:“你叫谁姑奶奶呢,我有这么老吗!你这是心里不服在拐弯抹角地骂我吗!”说着又是一记巴掌狠狠扇去。 再次受伤的脑袋已经欲哭无泪了,此时他已经明白和女人讲道理是没有用的。他只好抱着饱受摧残的脑袋可怜兮兮地望着苏清泱。 苏清泱不在意地看了他一眼:“长得倒还看得过去,正经的营生不做,干嘛要做这一行?” 受伤的脑袋心里咆哮着你刚才不还说你也是干这一行的么!怎么这会又理直气壮地指责起我来了!而且劳资长得这么如花似玉到你这里就成了还看得过去了!可他当然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只好可怜巴巴地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小时候家里穷,为了活命才不得已学了这个本事。” “我看你轻功不错,”苏清泱看着他摸摸下巴思索道,“在江湖上可有名号?” 除了你江湖上谁不认识本大爷!心里想得一回事,嘴上说得又是一回事:“小生不才,江湖人送称号'俏面小飞侠'。” “俏面小飞侠?”苏清泱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是认真的吗?” 他看着眼前女子巧笑倩兮的模样,似乎看到了这世上最曼妙的风景,不由得喃喃说:“认真......从来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苏清泱看他仿佛突然着了魔般的模样,撇了撇嘴突然想起来时候不早了,她站起身来拍拍刚才刚才追逐蹭上的尘土说:“时候不早了,这次先放你一马,你回去吧。” 脑袋却忽地扑出去一把抱住了苏清泱的腿。 苏清泱吓了一跳,立即用力踢腿想踢开他:“你干什么!” “姑娘这就要抛下我了吗,你丢下我,我岂不是又要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了,”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希翼的光芒,“你忍心吗。” 苏清泱皱了眉头:“你不要胡搅蛮缠,我放过你已经算是对你开恩了。” “那姑娘就不要放过我了,”脑袋死死抱住苏清泱的腿可怜巴巴地说,“我叫许小禾,以后就是姑娘的人了。” 初雪久等苏清泱不至早已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转着转着突然瞧见苏清泱走过来忙不迭地迎了上去。 可当瞧见苏清泱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时不由得一愣:“小姐,这是谁啊?” 许小禾笑得像一朵春光烂漫中的喇叭花:“这是初雪姐姐吧,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初雪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你说什么!” 许小禾很羞涩地垂下眼帘:“以后我就是公主的人了,我们自然就是一家人了。” 初雪惊异地朝苏清泱投去询问的目光。 苏清泱有些头痛地扶扶头:“先回去吧,等回去再给你解释。” 初雪这才想起来时候确实不早了,吩咐了车夫先回宫。 云栖殿。 “公主!听说你招了个男人进宫!?” 初樱不可置信地推开房门,大声吼道。 苏清泱本来在桌前坐着,听到初樱的大嗓门忙走过去将她拽进来:“你想让整座宫的人都知道这事么!” 初樱重重哼一声:“明知事不可为而为之,你这不是明摆着给那两个心思歹毒的女人机会逮你的错处么?”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苏清泱偷瞥初樱一眼,“觉得他有些可怜,便把他留下了。” 初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老妈子脸:“我的公主呐,你还是个小女孩吗,如今的情形还允许你凭着自己的感觉走吗?” “也不是,”苏清泱低着头绞着自己的手指,“他轻功了得,又是偷东西的一把好手,我觉得留下他以后会有用处,你多派几个人盯紧他就是了。” 初樱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她这样指责公主,但她却是知道,公主这样做一定会有她的道理。 “既然这样,我派她们盯着他点就是了,只是应该把他安排在何处呢?” 苏清泱饶有兴致地支起手指:“我看小禾长得倒也是眉清目秀的,让他打扮成女孩子就是了。” 初樱脑际一黑,答道:“是。” “对了,你派人去嘉树那边问问,看看有没有出什么事。”苏清泱打开面前书卷,吩咐道。 初樱应了一声,轻轻退了出去。 苏清泱低头翻阅书卷的动作突地一滞,她想起来看见许小禾希翼的眼神时她突然就不忍心拒绝他了。她太熟悉那种眼神了,曾经她就每天坐在山头含着期翼的眼光等着父皇和母妃来接自己。虽然山上有师父和师姐相伴,但她还是那么那么地想念父皇和母妃,还有哥哥。可是她一直没有等来......后来她才知道宫中早已发生巨变,母妃惨死,父皇卧病,哥哥身残,他们把自己送到山上是想保护自己...... 苏清泱眼睛一红,似乎又看到母妃在温柔地冲自己招手。哥哥自小就严肃得很,可虽表面上对自己严厉,却默默地把什么好东西都留给自己......可这一切,如今全被毁了......苏清泱无声地攥紧手掌,这一切,自己全都要讨回来! 宜荣突然自梦中惊醒,她一睁开眼就望见了华丽的殿顶,金碧辉煌,雕琢精妙,宛若她这场一纵数十年的王权富贵梦。 平时觉得满足骄傲的东西此时看来却说不出的心烦意乱。宜荣攥紧被单,叫道:“来人!” 女官绣鸳忙应声走来,询问道:“怎么了,娘娘?” 宜荣朝绣鸳伸出手,绣鸳忙扶她起来。 “给本宫梳洗,本宫要去见陛下。” “娘娘为何突然想去见陛下?”绣鸳小声询问。 宜荣瞪了她一眼。 绣鸳只好解释说:“娘娘前两次去看望陛下,陛下不是都不见么?” “本宫是皇后!他有什么理由不见本宫!”宜荣表情瞬间有些狰狞,“不要以为有陆家那个小儿扶持他他就能摆脱庞家控制了,我庞袭月执掌后宫二十几年,陆家那黄口小儿我还不放在眼里!” “娘娘!”绣鸳忙制止住宜荣的疯癫状态,“您也要理解丞相大人,陆右相最近摆明了架势和丞相大人对着看,有些地方我们不得不退让啊。” 宜荣转过头来,二话不说狠狠地甩了绣鸳一巴掌。 “吃里扒外的东西!从一开始你就是父亲派来监视我的!既然他那么不相信我,为何还要送我进宫!” 绣鸳忍着疼痛劝阻道:“前两次我们已经被苏清泱狠狠挫伤,现在就连太子太傅周大人和郑大人都因那事被拉下了水,郑家和周家都倒了我们接连失去两个盟友,所以丞相大人才要娘娘别轻举妄动的。” “苏清泱这个小贱人,就算她现在再怎么折腾,以后也不过和她那个贱母妃一样的结局!”宜荣咬牙道,“以为多勾搭几个男人就可以在我面前为所欲为了?简直可笑。” 说着她又幽幽转过头来看向绣鸳:“我知道你们虽然平日里尊敬我其实都是有点瞧不上我的。” 绣鸳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娘娘说什么呢,您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奴婢怎么可能对您有任何非议呢?” “不止你,是整个庞家!”宜荣的表情愈发濒临疯狂,“当初父亲选定的进宫人选根本不是我,如若不是长姐出了意外,父亲根本不会让我进宫。这么些年我在宫里我为庞家苦心经营,可父亲竟然还是不能完全信任我!” 绣鸳伏倒在地颤声道:“娘娘可千万不能这么想啊,丞相大人都是为了娘娘的,这么些年娘娘哪次有事丞相大人对娘娘置之不理了?” “因为他懂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宜荣冷笑,“没了我,谁能助他钳制后宫?” 绣鸳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娘娘和丞相大人是父女,父女连心,娘娘可千万不能这么想。” “你尽管去把我今日说的话告诉你主子,”宜荣拂袖走开,“顺便告诉他,如果还想要我乖乖配合他的话,就帮我除去苏清泱,我越来越觉得这贱蹄子看起来碍眼。” “是。” 绣鸳颤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