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衡之就没见过云奚这样的人,大庭广众之下不知羞耻卿卿我我…啊呸!
成何体统!
他自认也是经过些大大小小事的,没那么容易生气,却还是感到…愤怒,当然,还有羞臊。
若现在给他一支笔一张纸,他定能洋洋洒洒写出一整篇骈文,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把这不知羞耻的绣花枕头狠狠骂一顿。
但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修养又不允许他斯文扫地地爆粗口,卿衡之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到底只能吐出两个字,“松手。”
云奚没松。
并且搂得更紧了。
他对卿衡之的反应表示很满意,他才不稀罕亲他呢,说这话不过故意装傻子,气卿衡之罢了。
云奚没有什么时候比此时此刻更觉得当傻子幸福了,想干啥干啥,想说啥说啥,咋地,就几岁孩子的智力,还想怎样?
开天辟地宇宙洪荒,就没见过帝君这副样子,原本只是耳朵有点红,现在整个人都被气红了。
要知道,青华帝君最讨厌旁人靠近也最讨厌旁人碰了,曾几何时,有只未开点化的小兽,趁他浅寐试图钻进他怀里去蹭,结果别说蹭了,碰都没碰一下就被拎着尾巴尖,把毛都给拔光了。
看卿衡之这样儿,啧啧啧,只亲两口抱一下就气成这样,要是他到时候把帝君给娶了,日日摸爪搂腰,怕是能蹲在地上哭得爬都爬不起来。
这样想着,云奚就凑得更更近:“嫁不嫁?不嫁就亲你了哦。”
卿衡之不敢说不嫁,但要嫁,也实在说不出口。
他冷着脸闭着嘴,使劲地往后倒,跟对着饿狼似的,生怕他二话不说再来一口。
旁边众人看得饶有兴致,好似在看折子戏。
云奚他爹也目不斜视地仰望天空,当真是十万火急刻不容缓迫不及待千钧一刻。
而就在这十万火急刻不容缓迫不及待千钧一刻之中,卿衡之却不慎对进这饿狼的眼睛。
或是从不曾这样近地瞧过,竟不知往常面目可憎的傻少爷竟生得这样一副精致好皮囊,明眸皓齿,英俊清朗,尤其是那双眸子,星子般干净纯然。
而且这人凑得太近,红润干燥的嘴唇就在眼前,让他忍不住联想到唇间方才触碰到的柔软,实在难以忽视,以至卿衡之素日最为自傲的脑子都不小心搅成了浆糊——事情怎地就到了这般田地?
自己怎地莫名其妙就在这恶人怀里了?
卿衡之错开眼,云奚见好就收,“好了你同意了不能反悔了哦等着我去娶你吧!”
噼里啪啦说完,便拽着他爹一溜烟地跑了。
那身姿那速度,颇有往日里在帝君宫殿里做完了坏事转身便跑的风范。
且不说门外众人态度如何,反正司命,同他身边一众仙僚都沉默了。
他们就眼睁睁瞧着云奚强吻了帝君强搂了帝君,还威胁要强娶帝君不然就再次强吻帝君。
旁边与司命关系好些的仙君忍不住含蓄开口:“虽说云奚是在为帝君设劫,但这是否…有些太卖力了?”
“待帝君归位了,莫不要捏碎了他。”
“我只知道云奚虎,却不知道他这样虎。”
…
司命咽了口口水,也有些怕了。
对于司命的担忧,已经玩嗨了的云奚毫无自觉:“我做的难道不好吗?历劫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等帝君他日归位,定然还要感谢我赠与他各种磨难,助他清心明智呢。”
司命提醒道:“…纵是如此,你也要考虑下自己的安危,你娶了帝君,便再出不得局了。”
云奚昂首挺胸,毅然决然,“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顿了顿,又小声问:“难道你不想看帝君不愿嫁给我还被逼着嫁给我的样子吗?不想看他求而不得的样子吗?…他是还要喜欢上那白月光的,等到时候,他们心心相印,却被我扣着不能走,啧啧啧,那场景…”
司命:“…”
云奚不由与司命畅想起那未来美好的蓝图,那日定然雨水滂沱,卿衡之在河水的这一边嘤嘤嘤,白月光在河水的这一边嘤嘤嘤。
他们淋湿是衣衫,好似淋湿了羽毛再难腾飞的大鸟,他们隔着漫漫清水,却是隔着遥远的一生。
明月光悲伤无助地伸手,“卿郎,这一世,我们终究是错过了!”
卿衡之痛苦地捂住胸口,‘不!不要离开我,白白,我爱你啊!’
‘卿郎!’
‘白白!’
…而他,则撑着伞,拿着婚契,在河水上的豪华画舫上放声大笑。
云奚沉痛地总结道:“到底是世俗的扭曲还是礼教的泯灭,为何要受爱情的折磨?!真是男默女泪,太惨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