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蝉惊了,她眼疾手快的打退了几名北蛮人,救下几位宾客,却也眼睁睁的看着有人被当场砍杀,有人甚至当场身首异处。 拍卖场的打手根本打不过这些已经杀红眼的北蛮人,这些人的状态完全不似一个寻常的扈从,他们双目猩红,表情狰狞,张着大嘴不停的咆哮,俨然一副野兽的模样。 林清蝉心里咯噔一下,开始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些人是被人下了药,此时已经失去了神志! 一道劲风袭来,林清蝉侧身避过,抽出匕首回身挡住一个北蛮人的袭击,这人力气出奇的大,林清蝉硬抗了片刻,便觉得有些抵挡不住。 “噗”的一声,一把利刃突然穿透了这个北蛮人的胸膛,林清蝉眼看着他慢慢倒了下去,抬眸再看时,果然看到苏公子面色发紧的看着她的方向。 北蛮人其实并不多,奈何个个战力太高,而且仿佛不知疼痛一般,就算身上被戳了几个窟窿正流着血,却仿佛无知无觉一般,继续袭身上前继续拼命,一时间竟然无法尽数打倒。 拍卖场的援手终于赶来,黑市的打手们将这些北蛮人各自围拢起来,准备收网扑杀。 苏公子和林清蝉被人解了围,也终于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秒,一只手突然拍上了林清蝉的肩膀。 林清蝉回头,便看到一个眉眼微挑的华服青年,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林清蝉疑惑的皱了皱眉,正想问您哪位,便见苏公子抬手将那青年的手臂一扇子敲了下来。 扇子上带着劲风向着那青年的面门点去,那青年急忙摇手道:“自己人!我来带你们走的!” 苏公子的扇子在中途顿住,那青年嘿嘿一笑,又朝他们一招手:“跟我来!” 林清蝉不认识这个人,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当下可以相信。 她迎着苏公子疑惑的目光点了点头,便跟着那青年跑了出去。 “我叫裴骏。”青年带着他们七拐八拐的在一处庭院中停下,自我介绍道,“这黑市是我家开的,作为主人,我得保你们的安全。” “裴先生?”林清蝉有些惊讶,她只知道黑市主人姓裴,却没想到是个如此年轻的青年人。 “裴先生?”苏公子则想到了另一个人。 “今天的事情有些复杂,我一会跟你们慢慢说,不过现在,恩…我爷爷要见你们。”裴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身带着他们来到了一间书房门前,轻轻叩响了房门。 “进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房内应道。 裴骏恭敬的推开房门,向着苏公子和林清蝉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对视一眼,便走了进去。 裴骏在他们身后关上了房门。 阿影站在门外,门神一样的准备守在那里,裴骏望了他一眼,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你又不是第一次来,应该知道我家安全的很。” 阿影脸色一僵。 裴骏玩味的看着他的表情,哈哈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书房内,裴钟山见两人进来,便从书桌后面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向着两人拱手一揖:“两位,受惊了。” 苏公子立刻抬手一扶住他的手肘:“裴老先生不必如此。” 裴钟山抬头望了一眼苏公子,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了些许的信息,便也不再行什么礼数,只是微微笑了笑,便请两位坐了下来。 “黑市那边,我们裴家已经倾力前往,势必控制好局面,抚恤好伤者,两位不必担心。” 裴钟山看了一眼林清蝉:“这位,可是沈大将军的义子,沈青小将军?” 林清蝉急忙拱手一礼:“不敢!在下沈青,但并不是什么小将军,在下并没有在军中任职。” 裴钟山眉眼弯弯的点了点头,又转向苏公子,斟酌了一下,这才开口道:“此次事出突然,我们裴家也很意外。那些北蛮人入了黑市之后,我们也一直关注着他们的动静,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们要海魂花。”苏公子道。 裴钟山:“这个我明白。海魂花产自东海之滨,是极为罕见的珍稀药材,我刚刚查阅典籍,这海魂花在他们北蛮,会用在某些借寿转命的巫术之上。” “借寿?”苏公子皱起眉头。 林清蝉想起一件事,便插嘴道:“之前在军中曾听到消息,北蛮王近些年来,似乎身体不太好。” 苏公子抬眸望了她一眼:“乌赫巴不过是个旁系的贵族,若来求药以图为北蛮王献药,倒也说得过去…” “只不过,”他话锋一转,“乌赫巴速来附庸北蛮大王子乞颜图,乞颜图对我大楚速来主战不主和,而他对老国王,也颇多怨恨,怨恨他更疼爱小王子乞颜博,所以…早有异心。” “哦?”林清蝉从苏公子的话中却听出了别的味道,她有些意外,一个身居京城的贵公子,怎么会对北境的事情如此了解? “苏公子原来还对我们北境有如此深入的研究,”林清蝉笑得十分端庄,却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疏离,“你说的这些,只有我镇北军的密件中才会提起。” “很机密吗?”苏公子却浑不在意,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林清蝉,“你自己不是说,你非军中之人,可是你不是也知道吗?” 林清蝉:“…” 裴钟山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了一下,不得已抬手安抚道:“好啦,现在不是拌嘴的时候…苏公子说的对,在下找两位来,也是想提醒两位,这乌赫巴很有问题。” “刚刚骏儿跟我说过,这队北蛮人的身上带着一种不常见的毒,两位应该已经注意到了。” 裴钟山见他二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便继续说道:“镇北军和知府大人那边,我已经派人传信了,不过听说今天将军府的人也来了黑市,而且还是沈公子亲至,便想着请您也过来一同商议一下。” “多谢裴老先生的信任,”林清蝉再次拱手一礼,心中的疑问却被她压了下去,没有问出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