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棠还是不放心,给丹炉输进去丝缕平稳灵气,他这小师弟面上不显一声不吭,但心里主意拧得很,怕他再去找虞机麻烦惹一身伤回来,怎么说他也是做师兄的要多照顾着点,便忍不住多嘱咐两句:“下回离他远点,记住了吗。”
巫棠这次炼的补气丹分给了温燕珂一半:“你这次伤的重,雪魄丹我也只有那么一粒,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多吃两颗补气丹,虽然比不上雪魄丹,但多吃两颗也没坏处。”
温燕珂接过丹药,视线牢牢锁在巫棠脸上:“多谢师兄。”
“对了,你记得你不日便要突破?”巫棠记得温燕珂现在的修为是金丹期大圆满,本来已经闭关打算冲击元婴期,也不知为何师父非要他跟着他出来。
温燕珂点点头,其实最近已经有了突破的征兆。
巫棠面色有些沉,这些天他们将这峡谷几乎快要翻了个遍,但都没找到白鹤灵参的踪迹,也没找到半只妖兽的踪迹,背后的大妖更是毫无消息。
巫棠听大师兄说过白鹤灵参有群兽守护,成熟时会有异香,他们最好的结果是能在白鹤灵参成熟前找到能比现在多占些优势,亦或是在灵参成熟后靠着异香找到灵参,但无论这两种哪一个成真,届时一场恶战都在所难免,温燕珂此时突破无疑是极危险的事。
“你作何打算?”巫棠拧了拧眉头,若是真到了那步田地,他也护不了温燕珂,只能企盼温燕珂突破时间能错开和群妖对上的时候。
“我来之前师父给了我一粒丹药,可以延缓结婴的日期,只要能尽早找到白鹤灵参便来得及。”
巫棠心中担忧并未放下,毕竟只是能延缓,秘境中情势千变万化,谁也不能确保温燕珂能拖到那时候,师父他老人家向来爱惜弟子,怎么会让温燕珂做这么冒险的事?
巫棠一愣,师父不会派温燕珂来,所以这事定然是温燕珂自己主动要求的结果。
但他还没来得及教训温燕珂一番,前面传来了大师兄的声音,巫棠这次注意到天已然亮了。
“白鹤灵参成熟大抵就是这两天的时间,我们这次去谷底最深处找,千万要小心。”大师兄一一嘱咐了番。
等到了温燕珂面前,他也询问了温燕珂结婴的事,神色有些复杂。
他现在是罗禁宗弟子中唯一结婴的,加上行事稳重常被掌门委以重任,不少师弟师妹都拿他当下任掌门的人选,他也习惯了处处以门派之事为先。
若是温燕珂也顺利结婴,那他便是整个修仙界结婴花费年岁最短的修士,千年难遇的天纵奇才,先有一个巫棠也曾被人称为奇才,却半路跑去炼丹荒废了修为,但谁知后面又冒出个温燕珂,况且又是掌门的亲传弟子,届时他的处境会万分尴尬。
温燕珂本就已经是结丹最快的修士,身负盛名,多少人在等着他结婴的消息,眼看就要结婴他却偏偏来了秘境历险,大师兄也分不清自己此时的心境为何,最终只拍了拍温燕珂的肩头道:“小心为上。”
等大师兄走后,巫棠站起身往周围看了看,在人群中望到了虞机的身影,他依旧是那张秾丽的脸,面色沉静不染纤尘。
巫棠现在的心绪有些复杂,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找虞机讨要说法还是该替师弟找他道歉。
向来只有别人求他的份,他还从未给什么人道过歉。
正纠结的功夫,巫棠已经走到了虞机面前。
“何事?”虞机垂了垂眸子问。
巫棠张了张嘴,想找回他熟悉的气焰,但对上虞机靛绿的眸子,便觉得心头有些慌乱。
“你昨晚伤了我师弟,”巫棠回想了温燕珂当时那副血人般的样子,顿时来了气焰,语气也嚣张了起来,“总得给我个说法。”
虞机唇角勾了勾:“你已经帮他治好了,何须再来找我。”
“那怎么能一样?”巫棠瞪大了眼睛。
“他也伤了我,怎不见他来找我道歉?他有你疗好了伤,我可没等来你的丹药。”虞机靛绿的眸子像是生了钩子,让巫棠下意识偏过头不敢看他。
“你明知道他修为没你高,根本伤不了你。”
“照你这么说,若是有狗来咬我,我还要站着让他咬不成?”
巫棠听虞机将他的师弟比作狗,顿时气急,他本就是个护短的人,若是旁人他向来不会啰嗦这么多,不肯道歉便找人压着跪下磕头也就是了。
登时巫棠脸上不知是气还是羞恼,染上了一片绯红,他压低了声音,也顾不上什么克制守礼凑近虞机面前,攥紧了他胸前衣襟:“你说谁是狗?”
虞机见他真急了:“好好好,是我的不是,我找他赔礼也就是了。”
虞机像是玩弄狸奴般,故意逗得巫棠气急伸了爪子才松口,眸中却缓缓漾开一圈笑意,眼眸深邃勾勒出笑纹,本就如秾丽的脸庞便如同春风拂过的花海,扑簌扑簌开至荼蘼,眸中的笑意还仿佛在欣赏巫棠急迫的神情。
巫棠离他离得近,被美色晃得有些回不过神来,怔怔红了耳根。
“算你识相。”片刻后巫棠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回过神后顿时冷哼了一声。
“说起来,我记得我们初见的时候,我也伤了你,不如连并你师弟的一同赔罪,可好?”虞机复又道。
巫棠闻言一怔,想起他们初见时的情景,脸上刷得红透,羞恼和愧疚糅杂在一处,让他只能垂着眸子干巴巴狼狈拒绝:“这倒不必,你只需跟我师弟赔罪就好。”
说完逃也似的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