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日头斜斜从窗外透过纱帐照进黄花梨木床上,巫棠身前拥着暗香涌动的锦被,日头落在他身上如同金沙洒落,让他背后生了股潮汗。
他眯起眼看向面前的美妇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和她身后的小丫头都是毫无灵气的凡人,有些缓不过神来:“夫人你在叫我?”女儿?
“我的棠儿……”美妇面若桃腮,闻言美眸睁大,豆大的泪珠滚滚而落,纤长浓密的睫毛浸湿眼眸通红,如梨花带雨分外好看。
巫棠顿时有些招架不住,他向来和女子接触甚少,更见不得女子哭,有些手足无措唉了一声:“夫人莫哭啊。”
闻言美妇人哭的更凶,几乎要哭倒在床上。
巫棠弄不清楚状况,伸出手想扶一下,但又不好意思怕唐突了她,把手缩回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连声安慰了片刻但毫不起作用,美妇人越哭越凶。
而且他现在最关心的是他到底为何会突然到了这,直接起身坐到房间的铜镜前,泛黄的铜镜前映出了一张脸,少年正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下巴圆润,眉眼浓密五官秀气,气质矛盾又恰到好处的和谐,正是他自己十六七岁时的那张脸。
见到自己这张脸,巫棠已经十分确信他现在是入到了幻境中。
巫棠心头一凛,幻境是由阵法衍生,若想破幻境则必须找到阵眼,或者找到这幻境所依托的来源。
但这幻境太过真实,而巫棠对阵法的了解不深,此时虽然意识到是在幻境中,但一时也想不到合适的办法来破阵。
这幻境唯一不真实之处,铜镜中的倒影映出的那张巫棠的脸——头上梳的是少女的发式,身上是一袭淡粉色的襦裙,他发丝细软,几缕碎发因为之前在床上躺过凌乱翘起,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脖颈。
不过好在巫棠脸生的好,白嫩近乎透明的面庞在日光下染上一层淡金色,唇瓣是天然的水红色,因为发热所以额头鼻尖有些细汗沁出,脸颊也透着嫣红,即便做这副打扮也并不显得难看,反而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姿态。
这一幕太过荒诞,巫棠还是第一次见自己这身打扮,看着头上的金步摇和耳垂上坠的血玉耳饰,愣了两秒缓过神来,一时间羞怒不已,抬手就要把头上插得步摇拔下来扔在地上,但耳坠他不会摘,一时间扯痛了耳朵倒吸一口凉气。
他刚把步摇拔下来扔在地上,方才还哭哭啼啼的美妇人突然过来将其搂在怀里,从地毯上把步摇捡起来:“棠儿不可,步摇不能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