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郭升站起来之后,他的身影便仿佛笼罩着整座帅营。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看着他慢慢地向首座的位置走去。
他的背影像是一座大山。
“你们谁要是怕了,现在就可以走!”
“若是过了今日,谁要是再敢言降,休怪郭某翻脸无情!”
……
济南城外五里处,王承恩勒住了缰绳。
徐胜马术不精,未来得及勒住,被马驮着又走出了十来米,这才停了下来。转头问到:“怎么了?”
王承恩说:“就到这里吧,徐先生。你在这里等我!”
徐胜点了点头。朝王承恩一拱手,“我等你一个时辰!若一个时辰之后,城中没有信号传出,我们就会立刻拔营。”
“好。”王承恩也不多言,拨马越过徐胜,单骑向着远处黑压压的城郭而去。
此番王承恩入城招降,徐胜给了他一只信号枪。若成功,则朝天鸣枪,若不成功,自然什么都不用做了。
后世关于郭升此人的记载实在不多。便是关于后来夔东阵亡将士的墓碑上,也就简简单单一个名字而已,还无法考证是否是同名同姓之人。
其人品性如何也无从知晓。
所以,王承恩此行,实在是吉凶难料。
王承恩离去之后,徐胜便下了马来,找了个地方小解。
济南城外地势平旷,荒凉萧疏,一览无遗。只在远处依稀有些淡淡的山影,也许于晴朗天气时还可夸做眉黛,此时天气阴沉,只觉得如一坨没有化开的墨污一般。
随行的还有另外一个士兵,也下了马来,东张西望地闲逛。
人需要休息,马儿也同样需要休息。
“徐先生,我跟你说,像这种土,一看就是封土……”
士兵名叫章含之,听起来挺文雅的一个名字。不过据他说,来历有些不太正。乃是他的父亲发丘的时候,瞅着别人墓碑上有这个名字,就干脆拿过来用了。
家学渊源,也养成了到了一个地方就捏一把泥土的习惯。又是闻又是尝的,有时候还挺恶心。
据说,当时白洋淀上到处都是浮岛,其实只是水草漂在一起,不能站人的。最后还是靠着这家伙一通闻风看水,最后才终于找到了个带泥的小岛落脚。
徐胜也就一边惬意地滋着,一边听他瞎掰。
上次因为动了手术,他的小兄弟长大了,现在能滋得特别远!
“……这里有个盗洞,看来已经被别人光顾过了。徐先生,你看这附近是不是草木都长得不旺,那是因为……”
章含之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徐胜觉得奇怪,回头去望。
却见章含之盯着一从苦棘草,大喊了起来:“徐先生,快过来看!”
徐胜一惊,急忙甩了两下,将东西塞回去,跑了过去。
只见那草丛里一滩黑血,其中一根木棍,被撕成了三股,呈箭头形状,斜插着固定在地面。
“这不是咱们吃火锅的筷子吗?”那士兵惊讶地说到。
对啊!
徐胜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一根吃火锅的筷子,一头的红色油污都还没有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