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的午后。 穿着蓝白校服的芮灿站在空荡荡的教室内,望向对面窗台旁的江灏学长,踌躇不敢上前。 男孩背对着她,颀长的身影像一棵挺拔的青松。她好奇学长为何出现在自己的教室,而周围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忍不住朝他唤了一声:“江学长。” 江灏听见声音转过身来,芮灿看到他站在阳光里,冲自己露出温暖和煦的笑容,她忍不住红了脸庞,眼神四处躲闪。可眼下教室没人,她内心的渴望在不断疯长,最后抑制不住念头,鼓起勇气攥紧拳头,憋红着脸向他喊道:“我喜欢你。” 说完,她迫不及待地望向江灏,满心憧憬地期待对方的回应。 江灏愣了一下,随后笑着开口说话,正逢外面有人在敲门,芮灿没听清楚,心里埋怨是谁来得不是时候,她努力想继续听清对面学长说了什么,但隐约只看见嘴唇在动,声音却被身后粗暴的敲门声彻底淹没。 芮灿气得不行,可外面那人就一直敲啊敲。渐渐地,她还听到一个飘渺又急促的声音在喊自己,十分耳熟,最后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她一睁眼耳畔的敲门声仍在反复循环,而自己正躺在床上裹着棉被,身上还穿着嫩粉色的波点睡衣。 她循声偏过脑袋,没有清俊如画的江学长,倒瞥见趴在她家阳台上的陆尧,正张牙舞爪地在砸玻璃门。她愤懑地翻了个大白眼,垂头丧气地掀开被子爬坐起来,趿着拖鞋把人放了进来。 芮灿扳下门栓后就转身,陆尧从门缝里挤进来,缩着脖子赶紧合上门,龇牙咧嘴地埋怨:“卧槽,外面真他妈冷。我敲门敲得手都快断了,你睡得跟头猪似的纹丝不动。” 芮灿被他生拉硬拽从梦境中弄醒,还憋着一肚子气没地儿撒来着,他倒好自个儿撞枪口,没好气道:“不是说了下次再翻过来就不给你开门吗?” 陆尧觑视她一眼,估计起床气犯了,想着过来的目的立刻放软语气:“咱俩房间挨着的,翻阳台多省事。”说完他脱掉棉袄抽出桌肚子里的木椅坐下,一双眼睛贼溜溜在桌案上来回转。 “你过来干嘛?”芮灿盘腿坐床上问。 陆尧终于在摞到台灯高的资料书中瞄见想要的东西,没着急动手,而是将自己带来的一本杂志递给她:“特意给你送来最新一期的《幻觉》,打球回来时买的。” 芮灿瞅见熟悉的封皮立即喜上眉梢,两眼放光,接过来变扭地回:“谢啦。” 一拽没拽动,她面露疑惑。陆尧皮笑肉不笑地讨好道:“江湖救急,寒假作业借我一用。” 果然…… 她看看他,再低头看看唾手可得的心爱物,最终还是妥协,抬起下巴示意:“喏,在那儿自己拿。” “谢啦!”陆尧痛快撒手,眼睛弯成一道细缝转身去抽那几本作业。 芮灿双腿交叠倚在床头,翻着杂志还不忘鄙视:“明天就要上晚自修了,你一个字都没动真行。” 陆尧头也没回地说:“切,寒假作业这种东西的存在就是为了浪费生命,小爷我忙着呢。” “是是是,您忙着整天和那群兄弟在球场上蹦跶,网吧里制霸。”芮灿翻到连载小说的那一页,津津有味地开始细品。 “总比你好,整天躺在屋里看小黄书。” 芮灿抬腿就给他后背一脚:“还想不想抄了?” “得嘞,我认怂。”陆尧一面照葫芦画瓢赶作业,一面颇为嫌弃地辨认她的幼稚园字体,这么多年始终都没进步,没救了。 阳光渐渐西斜,从地板爬上床铺,芮灿看书的姿势从倚靠早已变成面朝书桌方向趴着,两条小腿惬意地来回摆动。 陆尧晃了晃酸痛的脖子,扭头瞧见她正低着脑袋解杂志最后一页的小游戏,用铅笔在线条复杂的图画中勾寻目标物品。他悠闲地趴在椅背上,心里默默数着数:“一、二、三……” “啊啊!”芮灿皱眉,用铅笔不停地戳着图片,没坚持多久她垮下肩膀投降,“陆尧,帮我找啊,太难了这个。” 这次还没数到十,她就抓狂地叫起来了,陆尧早料到如此,每次她看完杂志都乐此不疲地玩这个,一番眼花缭乱后总卡在最后几样物品,继而央求他帮忙。陆尧合上光速填完的寒假作业,走至床畔盘腿坐在地板上,接过笔奚落道:“就你这智商怎么考上全年级第一的,真怀疑老师批试卷时打瞌睡手抖了。” 话刚落音他的胳膊就挨了芮灿一爪:“别光嘴横啊,找出来再说。” 两个脑袋凑在一起,盯着A4纸大的线稿图逐步寻找答案,阳光罩在两人身上,缓缓攀上墙壁,投出两人微微晃动的剪影。 过了片刻,芮灿丧气地栽倒在床上:“哎呀呀,每次都被你先找到,没劲儿。” “嘿,智商凌驾于你的感觉甚好。”陆尧转动手里的铅笔,得瑟得不行。 她正想回嘴就被忽然开门进来的老妈打断,丁彦瑛刚上楼就听见两人争闹的声音,推门笑道:“尧尧来了啊。” 他点头喊道:“阿姨,我来找小灿讨论题目。” 芮灿陡然惊醒,想起什么立即低头查看,咦?杂志不翼而飞,再瞅见陆尧冲自己眨了下眼睛,瞬间了然统一战线朝老妈扬起笑容:“是啊,尧尧说他数学题很多都不会。” 陆尧的笑容裂了,什么叫“很多不会”?丫的简直是一白眼狼。 丁彦瑛见两人一副相亲友爱,携手共进的模样深感欣慰,高兴笑道:“行,你俩继续写会儿下楼,尧尧晚饭留下来吃吧。” 陆尧眼睛一亮,挥手送别:“好嘞,谢丁姨。” 房门一阖上,他便将藏在身后的杂志扔床上,双手抱臂斜着眼睛质问:“你刚刚啥意思?救你不懂感恩?” 芮灿一撩压根没留几缕的碎发,目光极为无辜:“抱歉,口误。不是很多,是全部才对。” “猪灿!” “丑尧!” 刚走到楼梯口的丁彦瑛,听见安静不过三秒的房间又传来争吵,摇摇头无奈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