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那柳姓汉子给兰月琴留下了一封信。
说到这里,兰月琴已然是泪水涟涟,抬起衣袖擦拭了下眼角,从怀里取出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递给了柳飞歌。
柳飞歌明白这应该就是自己父亲留给娘亲的信,心情激荡,连忙双手接了过来,微微颤抖着手,将那已经泛黄的纸张打开。
“月琴吾妻: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为夫应该已经离开了,准确点儿说,是已经离开你们这个世界了!”
“其实一个月前为夫就清醒过来了,之前你对为夫的照顾,为夫不胜感激,当初重伤逃到你们这个世界,无意中遇到你,是为夫最大的幸运。”
“这一个月以来,为夫一直在纠结着是要带你一起离开,还是留下来和你在一起过普通人的生活。”
“为夫处境危险,留下来的话,定然会连累你和我们未出世的孩子,带你离开的话,为夫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更危险,前思后想,只好选择一个人离开。”
“月琴,为夫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洒脱,自问无愧于天地,唯独对你和未谋面的孩儿,心怀愧疚,你睡着时,为夫摸你脉象,当是一男孩,便唤他飞歌罢!信封中有石珠一枚,非同寻常,你留给歌儿,就当是做父亲的一点心意。”
“这石珠唉!歌儿若与它有缘,自不用为夫多言,若是无缘,说也白说,反遭其祸,不说也罢!”
“月琴,为夫此去吉凶难卜,你莫要怪为夫无情,你是我妻,我是你夫,今生若再不遇,来生必来寻你!”
“夫:柳随风留字。”
区区数百字,柳飞歌看了足足四五遍,方才缓缓地将纸张折起,还给了兰月琴,他至今日方知,自己的父亲叫做柳随风!
兰月琴将信收起,接着讲述后面的事情。
兰月琴那时已然行动不便,托人四处寻找柳随风,却始终毫无消息。
兰月琴生下柳飞歌之后,一个人辛苦伶仃地将柳飞歌拉扯到了四五岁,偶然听说,剧阳郡中三大家族中,就有个姓柳的家族,便带着柳飞歌上门来寻。
剧阳郡中柳家自然没有柳随风这个人,那家主柳世境却是看到兰月琴带这个孩子无处栖身,便留兰月琴在柳家住下,还开始传授柳飞歌功法。
接下来的事情,柳飞歌已然可以记事,自然不用兰月琴述说了!
而柳飞歌这个时候也清楚,当娘亲带着自己到柳家寻夫的时候,那柳世境定然就看上了自己的资质,便已经开始着手将自己当做待宰的“猪”,养肥了再宰,这也就有了后来自己被剖腹取晶的事情。
“歌儿,娘将这些事情一直瞒着你,你不怪娘吧?”
兰月琴怜爱地看着柳飞歌,带着几分愧色问道。
柳飞歌蹲在兰月琴的身侧,握住兰月琴的手,摇了摇头说道:“娘,孩儿怎么会怪您呢?倒是您,为了孩儿受苦了!”
“傻孩子,当娘的为了孩子什么苦吃不得!倒是歌儿你,为娘知道你这些日子受苦了,也知道你受伤绝对不是柳家传出来的那个原因,娘啥也不问你,娘只希望你好好的,娘是担心你会像你父亲,突然间有一天就不在娘的身边了!”
兰月琴说着,摸了摸柳飞歌的头发,泪水盈盈,禁不住地顺着脸颊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