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时候才注意到,他左手拿了个袋子,这是牛皮袋,表面还是湿漉漉的。
“这是什么?”我心头突突一跳。
因为看到这牛皮袋,我都觉得脸上冒鸡皮疙瘩,就好像又看到那死倒一样。
“你不是和那个死倒斗了一下吗?这是那地方掉下来的东西。”二叔再次开口道,他眼中很复杂,又叹了口气。
我眼皮微跳,苦笑地说那哪儿是斗,就是我被压着掉水里挣扎,要不是挣脱出来双腿,我都被溺死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还是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想到,那真的是我挣脱了双腿么?还是说,那也是我娘帮了我?
思索归思索,二叔手头动作没停,将那个牛皮袋递给我,说让我看看里头是啥。
我接过来之后,将其打开。
怪异的是,牛皮袋表面是湿漉漉的,可打开之后,里头还是干燥的。
它分明跟着那死倒泡了好几个月水,竟然都没浸水,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事儿。
二叔恰逢其时地说道:“这东西,也是那死倒的执念,没泡烂很正常。”“你先看看,我再和你说。”他继续道。
我将牛皮袋里头的东西摸了出来。
其中是一卷被裹起来的纸币,还有十来个大钱儿。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信封。打开以后,里头一张叠起来的纸,方方正正,也格外干净整洁。
将纸拆开,其上写着娟秀的小字。
“娘,我毕业了,我还遇到个对我很好的男人,他是我老师,有涵养,家境也优渥。”
“他给了我不少生活费,我存下来一些寄给你,暂时不回家了,他说老家有事,要回去,我担心他,想去找他看看。我会带他来一并见您,勿念素素。”
简简单单几句话,我看得却怔住。
因为我仿佛看到了写这段话的那人,内心的喜悦,彷徨,还有担忧。
同样她也很孝顺,还将钱寄回家中
很明显,那死倒不,那个被吕小琴害死的苏素素,不大可能是吕小琴口中会勾引男人的人。
至少从这信纸上看出来,她应该是被王学给骗了。
二叔叹了口气,这才开口道:“信封上有地址,这信帮她寄回去。”
“死倒不倒是怨气不散,其实被迫管了这件事儿,没能替她伸冤,是咱们叔侄俩学艺不精,她已经被更凶的尸镇住,就凑合替她做点能做的事儿吧。”我慎重地点点头,将信纸重新装好,同样我也扫了一眼地址。
地址上头是个村儿,叫做苏家沟。
此刻躺在码头地面上的吕小琴,幽幽醒转了过来,她捂着额头,眼中透着痛苦和茫然。
“我我们回来了?”吕小琴怔怔地扭头,看着我和二叔,眼中的茫然,变成了劫后余生的惊喜。
黄七倒是有眼力见儿,赶紧过去将吕小琴搀扶起来,语气中也是谄媚。
“您可算是醒了,刘老倌和小李先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把您带回来。”吕小琴又怔怔地回忆了片刻。
我其实也不晓得她能不能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按道理被撞祟的人,在那个过程中是什么都记不住的。
下一刻,吕小琴忽然哭了,眼泪婆娑落下,声音都哽咽起来。
“我男人呢?”
二叔眼神很冷:“你能回来已经不错了,你害了人命,他骗了人身子,还想好端端上岸?!”吕小琴面色煞白,眼神躲闪,同时也后退了一步。
“现在她还会找我吗?”明显,吕小琴没提王学,声音都弱了更多,还透着畏惧。
“她上不了岸了。”二叔声音也更冷。
吕小琴眼中都是惊喜,她抿着唇,似乎是犹豫半晌,就开始给我和二叔道谢。
大概就是说感谢我们帮她,至于那苏素素的事情,清者自清
停顿下来,她则是说以后有什么事儿,她能帮忙我们的,肯定也会帮忙,之前已经给了我们酬金谢礼,现在她家里也不多了,就不再继续送。
语罢,她就让黄七扶她回去。
二叔倒是没开口说话,只是一甩袖子,明显是不想看到吕小琴。
只不过我听着她说那话,却格外不是滋味儿。
黄七扶着吕小琴走到了码头下去的台阶那儿。
我迈步,快步地走下去,直接将她们拦住。
我定定地看着吕小琴,眼神丝毫没有游离。
吕小琴明显被吓了一跳,她不自然地说:“小李先生你这是”
“她还有个老娘,我不晓得她还有没有老父。”我声音沙哑。
吕小琴抿着唇,她眼底明显闪过一丝厌恶,当然,那情绪隐藏了,很难看的清白。
“那和我有啥关系?她害死了我儿子,害死了我男人难不成,还要我给她老父老娘一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