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何雉松开了手,她一只手扶着腰间的刀柄,小心翼翼地从侧面继续往前走去。
我当然是依旧小心翼翼跟在何雉身后。
临了从旁边的木屋擦身而过,那股子被盯着的感觉,才总算消失不见
我那口气却不敢松懈下去,那白狸子指定是死了,刚才那一幕太怪异瘆人。
再往后走,柳林子竟然稀疏了不少,并且还多了很多石块,有的石头都得比人还高了。
地面上也是厚厚的一层草皮,我们两人的脚步声则是很轻。
与其是说轻,倒不如说是被潺潺的流水声所掩盖。
从小跟着我爹在水边,对于这河里头的流水声,我简直就太过亲切熟悉。
而这水流的大小,也让我很快就判断出来,再往前走,必定有一条小溪!
何雉刚才听的就是这流水声?可我们来溪涧做什么?
也就在这时,何雉的速度忽然慢了不少,她侧过身,俯身躲在了一个半人高的石块后头,同样她另一只手也忽然拉住我的手臂,将我也拉拽了下去。
我自然一点儿声响都不敢发出来,何雉则是谨慎无比的看向前方,她只露了一点点脑袋出去,这地方的隐蔽性不差。
她在躲什么?偷看什么?
我同样也侧出去了一点儿头,看着外边儿。
一眼,我便看见了约莫六七米余米外,有一条小溪。
小溪流水潺潺,并且溪水岸边全都是细小的石子,阳光映射之下,溪水表面更是波光粼粼。
一个伛偻着腰身的小老太太,就像是伏着身体一样。
在水旁,还有一个年纪不小的老妇,她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旧衣服,正在呕吐。
除了水流声,便是她的干呕声音。
呕吐了一会儿,她又趴着下去喝溪水,喝了一大堆,又开始继续吐。
阳光映射之下,我看得更仔细清楚了。
喝水那个是个人没错
可那小老太太,也就是之前在木屋前头那个,那哪儿是什么人!
她身上的白皮袄子,分明就是已经老得泛白的皮,脑袋上的皮已经完全秃噜了,只剩下零散的几根,所以她整张脸看上去,晃一下就像是人脸。
再加上她直立站着,乍一眼看像是人。
可阳光下多看两眼,那不就是个立着的老白狸子吗!
我头皮顿时发麻了不少,而喝水那个,必定就是接生婆了!
他们这又是在干啥?!
我刚想到这里,忽然,那接生婆晃晃悠悠地直起身,一个趔趄,却朝着旁边仰倒了下去。
她整个人仰头看天,双眼睁大,眼中都是恐惧。
只不过她的脸却是木然失神的,好似控制不了身体。
此外,我还能清晰地看见,她正在掉眼泪。
泪珠从眼眶滚落出来,从褶皱的脸颊滚落下去,
那老白狸子晃晃悠悠地到了老妇身边,她那张怪异的狸子脸上透着阴险的笑容,嘴角勾起,几乎要咧到耳后根。
接着她抬起一只“手”,或者说是一条前腿,朝着老妇的腹部按去。
阳光之下,我能清晰地看见,她的“指甲”锋利无比!几乎都在反光!
她要将老妇开膛破肚?
我顿时就想起来,刚才何雉说的,让我不要看狸子的眼睛,不然的话,会被勾了魂,然后吃掉心肝肠肚!
我顿时便不寒而栗。
这老妇都要被杀了,何雉还在等啥,看啥?!
我情急之下,正想要提醒何雉。
我这才发现,何雉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抽出来了腰间的那柄锈迹斑驳的刀。
她手肘屈起,一把刀都斜着举过肩头!
陡然一下,她猛地挥动手臂。
只不过,这也是在我情急之时,我脚下传来轻微的喀嚓声,不知道踩碎了什么东西
河边的老狸子,忽然警惕地扭过头,那双大的诡异惊人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我们这边!
呼哧的声响!何雉的那柄刀已然飞掷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