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侯府,秦怀山先去同老侯爷等人禀明今日宫中之事。
秦灼则抱着晏倾回了西和院,一进门就吩咐迎上前来的小厮:“去请大夫来。”
院中两个婢女见她进了趟宫,抱着那么个血人儿回来都惊了惊,连忙上前来搭了把手。
秦灼把人放在了榻上时,不小心牵动了手掌上的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收回手摊开一看,掌心血肉模糊,惨得她自己都不忍心看第二眼。
跟在边上的两个婢女见状,脸圆的那个惊呼了一声,“小姐的手怎么伤成了这样?”
“小伤而已,不必惊慌。”秦灼说着,看向两个婢女想让他们打点热水来,却一下子想不起她什么,“那个”
圆脸婢女连忙道:“奴婢杜鹃,小姐有何吩咐?”
秦灼道:“杜鹃啊,去打点热水。”
“是。”杜鹃连忙应声去了。
秦灼又看向另外一个下巴尖尖的婢女。
“奴婢采薇。”这个年长些,十八、九岁的模样,反映也快些,当即道:“您千万别乱动,我去给您拿药!”
“去吧。”秦灼等她们走后,又转身走回榻边,伸手探了探晏倾的鼻息。
声息虽弱,总归是还没死。
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走到了外间。
采薇在隔壁屋子翻箱倒柜地找药很快就拿了两个瓶子回来。
杜鹃打了盆热水端进来,伺候在秦灼左右,帮她清理伤口上药。
这两个婢女都是秦老夫人身边拨过来的,做事利落,话也不多,知道秦灼不喜欢旁人在侧,除了伺候梳洗很少到跟前来。
这会儿替秦灼处理伤口,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她,动作慢得很,跟慢刀子杀人似的,反叫人倍受折磨。
秦灼忍不住道:“用不着这么小心,快着点,长痛不如短痛。”
“小姐”两个婢女看着那血淋淋的伤口,手抖得比秦灼还厉害,哪快得起来。
“算了,我自己来。”秦灼往伤口上倒了大半瓶金疮药,扯过了白绷带覆在手掌上就往上卷了好几层,利落地打了个结。
她还抬高了手给两个婢女看,“这不就好了吗?我这没事,你们去瞧瞧请个大夫怎么还不来?”里头那个快死了。
“奴婢这就去。”采薇和杜鹃端着水盆药瓶就出去了。
不多时,去请大夫的小厮便领大夫回来了。
秦灼看向他身后,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身着一袭芙蓉色罗衫衬得肤白如雪,美貌动人、堪称国色倾城。
若不是她挎着药箱,很难看出这是个大夫,反倒更像世家之中娇养出来的贵女。
还得是送进宫当皇后或者贵妃那种红颜祸水。
只是身量略高了些。
秦灼在姑娘里头已经算高的了,眼前这人竟比她还高出半头,而且她看见这姑娘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可这样的貌美的人儿若是见过,是不可能不记得的。
秦灼一时想不起来,不自觉地盯着人多瞧了片刻。
“济世堂花辞树,见过秦大小姐。”来人上前见了一礼,便问:“需要我医治的人现在何处?”
秦灼回过神来,领着人往里走,“里屋,这边请。”
花辞树入内,瞧见昏睡在榻上的那人,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放下药箱,便开始把脉。
秦灼静候一旁,等了许久,才瞧见花辞树收手回袖,便开口问道:“他如何了?”
花辞树道:“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内有余毒,皮肉见骨,您家这位是真的怕自己死的不够快。”
不知道是不是秦灼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姑娘说着话的语气虽然平静,但无端地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怪。
实在有些怪。
秦灼心下琢磨着:这姑娘该不会和晏倾有过一腿吧?
现下正是姓晏的性命攸关的时候,可经不起半点折腾了。
她连忙开口道:“他可不是我家的,今日也是凑巧才捡回来。”
花辞树闻言,眸色不明地看了秦灼一眼,“我先开个方子,小姐先让人去济世堂取药来。”
“好。”秦灼点头应了,吩咐小厮:“笔墨伺候。”
花辞树提笔写了足足三页纸,递给秦灼,“取了药回来就煎上,不多不少要煎足三个时辰。”
秦灼看都没看,就递给了小厮,嘱咐道:“速去速回。”
又让婢女们去准备热水和干净衣裳。
一下子,里屋就只剩下了秦灼和花辞树,还有一个躺榻上昏迷不醒的。
屋里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