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常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或许有人会想,尝过一段时间隐忍,总能等到飞黄腾达之时,洗尽所有冤屈,
可此刻的郑术却不这么认为,他看着眼前这明眸皓齿的雍容夫人,实在想不出该如何不恨。
因为郑术从先前的记忆中得知,这位大夫人在以往十几年中,自郑术记事起,就从未给过自己好脸色看。
就算是在家主郑岩以及各位家中长辈面前,她也会明目张胆的贬低郑术以及他的二夫人母亲。
或许是因为爱的深沉,使得这位大夫人面对丈夫的二妻,心生愤恨;但更多还是一种耻辱,自己出生名家大户,又怎能安心同这奴婢上来的二夫人,平起平坐?
可这位大夫人为何又在今日,撞见郑术之时,露出如此惊疑神色?
“大娘,有何事?”
郑术忽然开口问道,很是怀疑的看着眼前这大夫人。
虽然他理因称呼大夫人也为“娘”,但郑术却一直称呼其为“大娘”。
“没……没什么。术儿,最近天气转凉了,可要注意身体啊……”
大夫人似是愣神了一会,忽而开口回答,努力挤出几丝笑容。
随后,她直接走过了郑术,像是逃离一般,离开了这里。
眼见这种情况,郑术也很是摸不着头脑。
他只能挠了挠脑袋,自言自语道:“搞什么鬼,之前见我总是不理不睬,怎么现在还能关心起我来了?算了,不去想她……”
郑术晃了晃脑袋,伸手推开了眼前木门,踏入其中,忽然感觉一阵温暖。
这里是他母亲的房间,其中仅有一个下人,那就是四十多岁的李婶。
平日里她悉心照料郑术母亲的起居,颇为尽心尽力,颇为周到。
对此,郑术也很是感激,所以他时常帮助李婶年仅十岁的小女儿--小糖燕,二人也算是个玩伴。
郑术来到床前,伸手握住了床上这位三十多岁的女子。
她正是郑术的母亲盈柔,虽生的柔美似水,可却因常年落病而身子瘦弱无比,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憔悴。
此刻盈柔那一双水亮的眸子,正看着郑术,开口问道:
“术儿,今天怎么样?遇到了什么新鲜事?”
“嘿!还真是遇到了不少好玩的!”
郑术神色陡然变得开朗无比,欢笑着同盈柔交谈。
虽然郑术寻常并不喜欢喜形于色,但为了让母亲盈柔开心些,就算是装,郑术也要装作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二人交谈了许久,盈柔却忽然神色一皱,开口问道:
“术儿,我刚刚似乎是听见姐姐在门外说话,你先前见到她了么?喊她娘了么?”
“喊了……喊了……”
“那就好,要跟他们处好关系。以后我若是死了,你可真要靠他们了。如果他们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也要忍让……毕竟姐姐原来跟我的关系很好……说不定,她还是会看在我的薄面上的……”
盈柔语重心长的说着,很是为自己这个儿子担心。
此刻自己还在世,郑家还会看在郑岩的面子上,不会对郑术怎样。
可盈柔知道,一旦自己离世,郑岩又年事渐高,自己这唯一儿子的命,可就苦了。
郑术连连答应,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他此刻也不想让自己这个娘亲担忧,他认为或许自己不应再同先前的郑术一样,一再隐忍。
或许自己展现出真正的实力,母亲盈柔才会真正的放心。
几个时辰之后,郑术交代了李婶几句,离开了这屋子,来到后院之中,准备操练起来。
他在心中仔细回想着先前郑岩的那套拳法,拳劲之上的汹汹火焰依然历历在目,好似不断灼烧着郑术的内心,让他心中既痒又麻。
想到此处,郑术立刻操练起来,郑家拳法的基本招式他都已熟记在心,此刻自己所练的正是“拳火燎原”。
只是眼下虽空有形似把式,却不见熊熊火焰。
“呦嘿!看看!是谁在我家操练起来了!”
一阵刺耳的狞笑声传来,郑术立刻收回招式,他不用转身便知道这刺耳的狞笑,只会是从郑廉的口中传来。
郑术缓缓转身,冷漠的脸上挤出几丝笑容,问道:“不知哥哥来我这里,想做什么?爹好像让你勤加练习的吧……”
听闻此言,郑廉的狞笑更加张狂,他快步走到郑术身边,伸手整了整郑术的衣领,道:
“老弟啊,别拿爹压我,他老人家现在不在家里。你刚才在练些什么?我看把式还挺漂亮的,再耍给我看看。耍好了,哥哥有赏!”
这一声“哥哥有赏”,听的其余下人,一个个哄笑起来。
这一声“哥哥有赏”,可不仅仅就是嘲笑那般简单,这是郑廉已完全将郑术当作街头耍把式的下等艺人,用钱买艺!
“招式漂不漂亮没有用,厉不厉害才有用。我不喜欢显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