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见这一双极度狠辣的双眼,好似单单从这布满血丝的眼眸之中,就可察觉出主人的无比恨意。
而这满是恨意的那人,盈柔也可轻易猜到是谁。
可盈柔,此刻却真的不敢出声。
就算她距离铁媚不过咫尺之遥,她还是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就算她真的要身死于此处,也绝不想失声惊叫起来,免得让他那水深火热中的两个儿子,再度分神。
自从铁媚被郑岩休出郑家之日起,盈柔的心中,便已是时时刻刻的做着最坏的打算。
她多年之前曾当过铁媚的贴身丫鬟,自然是知道这铁媚的心性脾气。
只要是得罪过她的人,她可是会记一辈子的。明枪易躲,最怕暗箭难防。
所以盈柔便是突然深吸一口气,伸手拨开了眼前这柴垛,走了出去,静静的站在那铁媚的面前,道:“姐姐,你今日终于还是来了。”
“妹妹,多日不见,我可真是想你啊。”铁媚皮笑肉不笑的说着,慢慢靠近眼前这轻柔的女子。
“姐姐,你不是想我,你是想我死吧。”
“妹妹,你可真是聪明伶俐。这一天,我可是足足等了十几年,我看你这虚弱的身子,我只要轻轻推你一下,我甚至都认为,在你还未完全倒下之前,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铁媚说着,忽然伸出右臂,指着盈柔的身子略微比划了一番。好似在思考着,到底该用何种方法了结眼前这仇人的性命。
她也很是奇怪,明明自己先前就已是想出了上百种取她性命的法子,可此刻却竟一时恍惚了起来,真是不知到底该选择哪个。
但她知道,自己有的是时间。
此刻这郑家已是强弩之末,郑岩不在,这郑家就再无一人能阻止自己。
她又想出了个主意,或许等到自己家人将这郑家完全毁了之后,再让这盈柔出去看看,让她心痛如刀绞的死去,或许才是最好的法子。
“姐姐,若是想要杀了我,那便就杀了我。看看在我倒下之前,我到底会不会死。但你真的认为你杀了我,毁了郑家之后,能够安然无恙的过活?别忘了,郑岩的脾气,你可比我清楚。一个炼气境界的人,难道铁家就不畏惧?或许你们认为,我郑家只有一个郑岩实力强劲。但你可别忘,郑岩手下,还有整个狂狼帮。”
盈柔一字一句的说着,若是能就此劝回这个铁媚,她也就放心了。
毕竟铁媚也是很清楚,那数百位狂狼帮悍匪的可怕。
自从那次郑术三救狼心之后,那狼心,便已是有难必帮。
有了狼心那人,也就等于是有了整个狂狼帮。
听闻此言,这铁媚的心头忽然一颤,她很是清楚这盈柔说的是什么,也真是明白那炼气境界的郑岩,毫无顾忌起来会是怎样的可怕。
但她转念一想,眼前这盈柔说的话,只会是半真半假。
那个郑岩再怎么说,也就只是一个青城家族的家主而已,又不是城主林一凤那样的朝廷之人,又怎么有本事去调控整个狂狼帮的人?
她心知肚明,眼前这个家伙,只可能是在临死前的假意求饶罢了。
所以铁媚,再度邪然一笑,道:“妹妹,你既已看见我来了这里,难道还认为我会顾忌那些?就是你!让我在郑家待不下去,也在铁家受尽冷眼。我今日就算是死,也要亲手杀了你。”
铁媚说这话时,竟是一字一句,字字咬牙切齿。
她忽然从头发上取出一根银簪,直接抬手刺向了那盈柔的胸膛。
此等锋利无比的银簪,便是当年她与郑岩第一次相见之时,郑岩赠予她的。
她一直将其珍藏到了现在,也并不是因为她多么怀念先前的那段时光。
她只是想要,用这郑岩赠予她的簪子,杀掉那郑岩最爱的人。
也让这带血的簪子,亲手断了铁媚再与郑家的念想。
但就在此刻,那铁媚竟是忽然感觉到一股无比罡气,正从身左袭来。
那无色无相的强横罡气,竟是直接将那铁媚整个身子,震飞出去。
铁媚一看形式不妙,便是立刻将这银簪甩手而出,可这脱手而出的银簪,威力自然不比手持之时,偏离了方向。
那银簪虽也是直冲盈柔而去,却在刺入她的左肩之时,力道就已全部散尽,再无继续深入的可能。
此刻,那稳落在地的铁媚,神色忽然一皱,谨慎的看着周围情况。
她想要知道,刚刚到底是谁袭击的自己。毕竟那个无色无相的强横的罡气,可是只有她铁家独有的内功。
虽然她自己并未习得,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她的心中很是愤怒,心想着难道是自家的人出了叛徒?
又或是,那个能够夺取武功的神秘人?
突然,铁媚的眼前赫然出现一人。
那人大步走入这柴房,立刻用自己的身躯挡在了盈柔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