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桶内的水已经开始有些发凉,那乳白色水中的美人却好似貌似感受到丝毫不适一般,含笑看着自己面前,坐在浴桶边缘上,陷入沉思的黑衣少女。
“也许,”贵妃柔声开口,“萧瑾一开始的意思,并不是冲着大皇子呢?”
这一句话好像是一场及时的雨,让宗月歌干涸的脑海瞬间回春。
“是萧承翼!”宗月歌突然出声,“萧承翼用大皇子替换了原本的人,造成了颜贵妃不知检点,罔顾人伦,与大皇子私通的假象,好出去大皇子这个夺位的竞争对手!”
樱贵妃赞赏的看着她,说:“宗小姐果然聪慧,你们南梁之人真是目光蒙了尘。”
宗月歌才从这阴暗的皇室辛密中缓过神来,她眨眨眼,问:“既是如此,娘娘又为何将这样的秘密告知于我?”
“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看的清楚。”樱贵妃说着,毫不避讳地从木桶中站起身,宗月歌被她曼妙的曲线惹的一阵脸红,连忙转过了头。
宗月歌有些发红的耳尖惹得不着寸缕的贵妃一阵轻笑。她抬手拿起旁边架子上的一间红色寝衣,轻柔地套在了自己身上。
“本宫今日早些时候去看过了,萧瑾至多活到明日,也许都过不了今晚。我哪还有什么理由帮你们南梁的皇室保守秘密。”
宗月歌余光看她已经穿好了衣服,便从浴桶的边沿跳了下来,来到正坐在镜前梳头的贵妃身边,问:“那娘娘就不怕,我去告发你?”
樱贵妃并没有看宗月歌,只是看着镜中自己那娇媚的面容:“宗小姐一口一个萧瑾,今日前来便不可能是受了皇室中人的指派。我同你说这些,也不过是长日无聊,找个人说说话。”
“娘娘已经是贵妃了,又怎会无聊?”
“宫中人虽多,却多是瑞安之类的愚笨之人,像宗小姐一般聪明的人,可是一个都没有。”
宗月歌看着面前的女人背对着自己,悠闲地用木梳捋着长发,一股怪异之感涌上了心头。终于,她找出了怪异的源头。
“娘娘,”宗月歌绕到樱贵妃斜前方,靠着梳妆台正视着她的眼睛,“萧瑾要死了,南梁可从未出现过出身异国的太妃,娘娘又无子,八成是要陪葬的,你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这句话本来是有些扎心的,可樱贵妃却不为所动,就连手上的动作都没有停一下。
“我本来是家中长女,衣食无忧,就因为萧瑾的一句话,国主便连夜封我为使女,前来和亲。如果没有萧瑾,没有南梁,我永远都和瑞安一样,是那个快乐天真的小姐。”话到这儿,她才终于顿了顿,宗月歌看着她凝视着镜中那个千娇百媚的人,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在我登上离家的那艘船的那一刻,樱陌就已经死了。”
话已至此,宗月歌也一时间不知道该对这个可怜的女人说什么。她本应该是家中备受疼爱的掌上明珠,现在却坐在这里,这座华贵的囚笼里,从一个政治的祭品,变成了宫闱之争的棋子。
樱贵妃见宗月歌无声,抬头看向她,用一种宽慰的语气说:“宗小姐不必为我担忧,对我来说,死亡也许并不是一件多坏的事。与其担心我的处境,不如......”